“夫人何必如此。”
眼前的元雁之臉色蒼白如雪,原本就單薄的身體此刻越發瘦了。她原本強硬的心此刻又軟了下來。
“郭夫人,雁之向你賠罪,雁之求你救救文達吧!”中書令的獨女,從小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的是無數仆人低眉順眼的伺候,隻怕今日是她第一次放下臉來,這般乞求。看來她對楚渭的感情實在深厚。
見漣漪不語,她又繼續說道:“文達這次闖的禍實在太大,父親若是求情,不但不會讓皇上寬恕半分,隻怕父親也要被罰。雁之已走投無路,隻能求夫人幫雁之一把。雁之以前衝撞了夫人,還請夫人不要因此牽連了文達,您怎麼懲罰雁之都行。”
漣漪將其扶至椅子上,這才說道:“夫人一心想救夫君,漣漪自然明白。可夫人怎麼不設身處地想想我這幾日又經曆了什麼?我夫君是為了守護大周百姓而出征,本就是殊死一搏,沒想到背後又被人捅了一刀!他為了不泄士氣,帶頭領戰。又淪落到身中劇毒。他受盡了折磨,若不是有這拚死一戰的決心和勇氣,隻怕這時候是我與夫人在此同哭了。如此一想,我便後怕不已,夫人叫我如何去為害我夫君的人說話?”
“況且,在麵對地方官光明正大的貪汙,楚渭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去上報,而是放任他們貪汙,更甚者挪用了武威營的撥款。他為了自己的政績,也為了大好前途,選擇了最低劣的做法。這是他無能無德才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元雁之被漣漪說得怔愣住了,她銀牙咬住慘淡的嘴唇,幾縷散發垂至肩頭,耷拉著。
“夫人的擔驚受怕雁之明白,雁之知道文達確實做錯了。我不求他能恢複官職,隻求保他一命,讓他能陪著我,陪著,我肚子裏的孩子。”
漣漪驚訝,這才低下頭,盯著元雁之的肚子。不仔細看倒真未發覺她的肚子已微微隆起。
元雁之輕撫著肚子,愁苦的臉上難得有了些柔軟,“這是我和文達的孩子。我從小身體虛弱,父親疼我,不讓我受一點苦,他什麼都依我的。就算是選夫婿,他也不會擅自做主,必定是經過我的同意。文達是我點了頭,父親才指的婚。他文采卓絕,氣度不凡,雖然自貧窮而來,卻有著錚錚傲氣,我是極心儀他的。就算後來知道他的心不在我這,可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仍是如何留住他。好在很快我就知道我有了身孕,我想這樣子,文達就有了羈絆,我就能留住他的心了。可我身體虛弱,這孩子我是吃了好多藥,好不容易才留住的。前幾日聽到噩耗,這孩子險些留不住。好在,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可如果文達真的丟了性命,我怕到時候陪他去的還有我和這腹中的孩子。”
“郭夫人,您就看在我孩子的份上,去向郭將軍求求情吧。隻要留文達一條命就好,一條命就好……”
直至小廝掌燈,漣漪還在回想著白日裏與元雁之的對話。
等郭懷清進屋時,她還坐在窗邊怔愣著。聽到下人喊了聲“將軍”,她才回過神來。
秋的寒意越來越盛了,天也黑的越發早了。看到那人至暗處走來,步伐矯健,氣色紅潤,完全沒能將他與前幾日躺在床上虛弱的樣子聯係在一起。
她遂從榻上下來,為他取下披風。
“今日進宮,與皇上商討得如何?”
郭懷清輕聲地歎了口氣,“邊疆確實緊迫。可從南滇回來的士兵裝備都還未整頓完全,一時半刻也無法出征。最快也得五日之後才能出兵。”
燭光下,漣漪見他眉間溝壑加深,知道這幾日他思慮過度,牽掛著遠在邊疆的霍遠山。
漣漪因心中有事,飯沒吃幾口便飽了。她猶豫著,想要啟齒又覺得不妥。
她從盤中夾了一塊魚腹肉,放在他的碗中。郭懷清一挑眉,笑了。
誰知她下一句話便是,“楚渭一案,可有轉圜的餘地?”
他夾起的魚肉又悄然落至碗中。
筷子放了下來,輕叩在桌上,輕微的響聲卻讓漣漪心底一顫。她脫口而出後,竟立馬生了幾分後悔來。
郭懷清神色晦暗不明,“怎麼說?”
漣漪一咬牙,將楚母與元雁之拜訪的事情皆說了一遍,“將軍此刻傷也已大好。我覺得,雖然楚渭犯的是滔天大罪,可他畢竟也為濱州百姓做了許多實事。若真將他賜死,隻怕楚母、元雁之和她腹中的孩子都得沒命。所以,我想請求將軍能否向皇上求個情,饒楚渭一命。”
聽著漣漪說完,郭懷清感覺心底升出幾分蒼涼之感。
“漣漪,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有些自嘲,“你就絲毫沒有考慮過我嗎?你熟知別人的痛苦,可你有體會過我的艱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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