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真相(1 / 2)

浩業十五年,大周皇帝周鈺碰到了自繼位以來的最大危機。先皇留給他的,是剛剛平定的大周,雖然地方偶有戰事發生,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安定的。因此,他才有精力去改革大周,發展經濟,不過十多年,曾經戰亂的影子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政通人和的太平盛世。

這盛世的開創離不開一批名臣良將的輔佐。可今年,大周接連失去右相陳詢樸、鎮南大將軍霍遠山,更有南滇以及西戎的侵擾,一時間江山風雨飄搖。

大周皇帝雷厲風行,雖朝堂上有中書令一派仍主守不攻,但他卻頭一次罔顧了中書令的提議。當日召郭懷清入宮,整整談了兩個時辰,宮中的人知道,這一次大周是要與西戎來個魚死網破了。

邊疆形勢危急,郭懷清連夜整兵,武威營重整擴充軍營至五萬人馬,翌日啟程,與邊疆戍邊將士彙合。

浩浩蕩蕩的大軍隊伍揚起陣陣塵土。大風刮過,旌旗飄揚,能聽到旗幟破風的震顫聲。

一路向西,低簷黃樸的茅屋逐漸取代了層樓疊榭,官道上人馬看到武威營的旗幟,都站到一邊為其讓路。

楚渭是在一個河岸邊看到身後數萬大軍的。

綿延不絕的軍隊有序地前進。水聲潺潺,岸邊一個亭榭,郭懷清負手回身望著他的軍隊。

楚渭站在一旁,早已沒了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他逐漸放下了傲氣,被現實打磨得圓滑,“楚某鑄下大錯,本無顏再出現在將軍麵前,可有些事情和誤會,此刻不講,我怕今後更沒了說出口的機會。”

“我曾經不敢承認是自己的私欲,將漣漪推向深淵。也不想承認將軍是為了救漣漪,而以身犯險攻打西部。可我的不敢、不想,終究是事實罷了。是我自私自利,辜負了愛我的人。漣漪雖然是個女子,但她卻敢愛敢恨,早在我朝堂上將她推出去那刻,隻怕她對我的情意便已經斷了。我倆二人絕沒有私下的交情了。”

“隻不過是我一直忘不了她,那次從濱州回來,因喝多了酒,醉夢中喊了她的名字,我夫人心疑,才約了漣漪出來。後因我與夫人爭執,我夫人憤憤離開,才隻留了我們二人。那日我想將軍必然誤會了,如今說明白,希望將軍能夠寬心。”

郭懷清表麵上仍是風輕雲淡,可背後的手卻早已握緊。原來當時,是自己冤枉了她,他本該知道的,她絕不會做出那般事情。恍然間,腦海中浮現出那晚燭光下,她懇求自己聽她解釋。他卻因為自己的不自信,而傷害了她。他懊惱極了。

“如今,我是真的放下了。”說著,他回望還在官道上的女子,正攙扶著他的母親,“我已經辜負了一位世間的好女子,我的夫人心甘情願隨我去青州,我不能再辜負了。漣漪我隻有虧欠,希望將軍能好好待她。”

“漣漪的事就不勞楚大人操心了,我自然不會辜負她。”郭懷清語氣堅定。

他複問道,“此去青州,有何打算?”

楚渭苦笑了一下,“也無甚打算。九品的小官,每日也就寫寫文書罷了。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夠,多積澱幾年,為當地百姓做點實事,就是對我最大的慰藉了。”

“如此也好。”

楚渭整理了衣服,恭敬地行了個大禮,“多謝將軍在朝堂上為楚某求情,留下楚某一條賤命。將軍救了楚某全家,這份恩情,我楚渭永世不忘。耽誤了時間,將軍還是盡快出發吧。望將軍能凱旋而歸!”

郭懷清知道,自己雖然為楚渭求了情,可皇上也是動了惻隱之心的。楚渭這位狀元若是說殺就殺了定然十分可惜,皇上隻不過是探探他的意思,顯示對他的看重。他自然順水推舟為他求了個情。但願他真能夠為地方上的百姓謀福吧。

他遂點了點頭,翻身上馬,“你也多多保重。”

說完,一拉馬繩,奔馳而去。

楚渭仍舊站在亭內,遠眺郭懷清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元雁之來到他的身邊,挽上他的手臂,“我們也走吧,趕在天黑前找個客棧休息。”

楚渭隨即搭在她的手上,低頭對她笑著說道:“好。”

郭懷清騎了好一會,才趕到軍隊的排頭。他突然“籲”了一聲,原本疾馳的馬突然又停了下來。調轉馬頭,回首看向綿延的官道,遠處拐角一座突出的山體遮擋了他的視線,但他卻好似穿透了它,看到更遠處。

他讓小穆拿來紙筆,隨即在馬上匆匆寫下一封信,“送去最近的驛站,送回府裏交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