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坦白(1 / 2)

陳敬元一向穩重自持,很少有如此激動的一麵,他的臉都憋紅了,好似有什麼話急於脫口。複而他又有些呆了,一臉不置信,小心翼翼問道:“夫人剛才說,玉珠,不,郡主單相思?”

看著陳敬元這慌張的模樣,漣漪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陳敬元仍是十分在意玉珠的。

漣漪笑著反問:“玉珠難忍喪父之痛,她從上梁來到敦州,本就是想上前線的。可如今她卻待在了敦州,負責些誰都可幹的屯田事宜,陳大人難道就沒有疑惑?”

陳敬元驚得嘴微張,仍是回不上話來。

“雖說女兒家的心事不好猜,但明麵上總能看出一二來,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一問。隻不過這其中的矛盾得先弄個清楚,大人剛才否了漣漪的話,那證明大人是還傾心於玉珠的。玉珠向來是直來直去的,您幾次赴約楊小姐,玉珠已是心中不快,這結還需大人去解才行。”

漣漪知道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了。果然,陳敬元恍然大悟,朝她行了禮,“敬元愚鈍,夫人之言醍醐灌頂。下官這就去向郡主說個明白。”

漣漪終於也展露了笑顏。

陳敬元囑咐門口的小廝仔細地送漣漪回去,這才匆匆向後院跑去。

漣漪想起,忘了與他說玉珠未在房裏了。陳敬元來到玉珠院裏,果然撲了個空。他又慌忙出了州府,拐了幾個巷子,到了敦州熱鬧的大街上。

夜晚的敦州並不十分熱鬧,娛樂項目遠沒有上梁多,頂多是一些商販在路旁吆喝著。可就是這人群不密的地方,陳敬元仍是尋人影尋得焦頭爛額。

他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澎湃,迫切地需要肯定的答案。越心急,越找不到人,他額頭的汗越多了。

他終於在一條小河邊的石凳上找到了玉珠。她麵朝河道,背對著燈火通明的大街,一個人低著頭,晃蕩著雙腿,難得有些稚氣的舉動。隻不過河道邊未亮燈火,鮮有人大晚上的去那處,隻剩玉珠一人隱匿在那半明半暗中,好像個偷偷生悶氣的孩子。

他抬步連下了十幾個石階,到了河邊了,這才出了聲,“郡主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玉珠一個轉身,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到陳敬元確實在眼前。她不過驚訝了一瞬,麵色便又恢複了正常,“巧了,陳大人怎麼也來到這裏。您這是剛吃了酒回來?”

“我早吃完回來了。”陳敬元急忙解釋著,“這次之後,我再不與楊小姐單獨吃飯了。”

前言不搭後語,玉珠聽得一愣。

“大人與誰吃飯,吃到何時與我有何相關?”雖這般說著,可玉珠心底卻突然有了些別樣的感覺,雀躍的,帶了些期待。

“當然有關。”陳敬元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郡主也是知道的,前線的糧草定是要依靠著楊家,隻有楊家的鼎力支持,才能讓前線物資更加充足。下官身為刺史,定也得與楊家交好。是,我承認,楊小姐曾向我坦白了心意。但我當時就與楊小姐明說了自己另有心上人。隻是雖不能結緣,總不能連朋友都不做。楊小姐這般說,我也再不能說些什麼。她親自約我吃飯,我自是不好拂了她的麵子。今日,是楊小姐牽線,我與楊老爺一起吃了個飯,他已同意捐糧。我今後,再不會和楊小姐單獨吃飯了。”

“你與我說這些幹什麼……”玉珠聲音小了下來,又下意識地絞著手指。

陳敬元欲言又止,他似下定了決心,這才說道:“下官有個心上人,我惦念她九年了。我父親本是鄉裏一個秀才,因家道中落,父母又離世早,九歲後就與祖母一起生活,住在城郊河邊。後來我碰見了一個衣著華麗的小姑娘,我偷偷躲在草叢邊偷看她,卻被她一眼發現。我自卑得很,這身粗布爛裳教我不敢靠近她,誰知她全然不嫌棄,還要我同她一塊玩耍。她愛打馬球,雖然身量小上不了馬,拿著根棍子滿地跑也很開心。我笨手笨腳地當了她的陪練,一個月竟學得有模有樣的。我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她的父親是蜀州州牧,可我們並沒有因此而生分,仍舊玩得很好。可是不久後,他們一家人就搬家了,聽說是她父親升了官,要去京城了。小時候哪裏知道,一分別可能就是此生不複相見。我每日仍守在河岸邊等她,卻再也沒有等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