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綿軟沒有一絲力氣,溫淩勉強睜開眼,意識卻遲遲沒有回籠。
‘嘩啦’
金屬碰撞的聲音讓溫淩的神經瞬間繃緊,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腳腕上的禁錮感以及自己身處的環境都讓溫淩像是一隻受驚的貓兒。
黑色的鐵籠懸在空中,他的腳踝處被拴著鐵鏈,如同真正的寵物般被關在這個籠子裏。
強撐起身子,溫淩在晃晃悠悠的籠子裏,看清了整個房間的全貌。
沒有窗戶的地下室內密不透風,地麵的架子上擺著各種大小不一的藏品,千奇百怪。
對麵牆上那副沾著血跡的畫,溫淩是知道的。
那幅畫前主人的愛人死於非命,他畫完那副含著詛咒的畫就選擇了割喉自殺。
血液噴濺在畫上,畫中的人如鬼怪一般痛苦扭曲的臉因為血液顯得可怖又血腥。
目光微微轉動,溫淩的瞳孔驟然緊縮。
透明的玻璃罐子裏,正分別躺著一隻兔子和一隻鸚鵡的屍體。
記憶中喬阿姨和祁墨的話忽然和麵前的標本重疊,溫淩捂著嘴,險些吐出來。
鸚鵡和兔子的喉嚨都已經被割斷,鸚鵡原本靚麗的羽毛也被拔的一根不剩,祁墨沒有撒謊,這些都是真的。
這整個地下室,都是晏時歸收藏那些詭異又獵奇的藏品。
自己被關在這裏的目的顯而易見。
他也是這些藏品之一。
思緒已經混亂成一片,溫淩的頭有些刺痛。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人影被光線折射的極為細長,讓本就可怖的地下室更加壓抑荒謬。
腳步聲在地下室內輕輕響起,溫淩抖得不成樣子,腳腕的鐵鏈因為顫抖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多時,穿著黑色大褂的男人就停在了溫淩籠子的下方。
他微微抬起頭,黑沉的眸子中像是一片荒蕪的死地,沒有任何的情緒。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詭譎又病態的笑容在那張俊美的臉上緩緩展露。
額間湧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溫淩哆嗦著身體看向晏時歸:“為什麼...”
“祁言和祁墨說的都是真的,他們並沒有騙你。”晏時歸的手輕輕敲擊著泡著屍體的罐子:“你不該跑的,如果你乖一點,那麼這些秘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而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伍2⓪.С○м҈
他抬起手輕輕用手指勾著溫淩腳踝上的鎖鏈,語氣輕緩:“我說過的,我的東西從不與任何人分享,你欺騙了我。”
溫淩捏著手心,眼角已經彌漫上淚意:“真的是我欺騙了你嗎?如果你信任我,那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的秘密呢?”
“關於你的一切我甚至還要從別人的口中知道,再聽見你親口承認這是真的,為什麼?”眼淚啪嗒啪嗒砸在腿上,溫淩帶著哭腔質問他。
晏時歸的手微微一頓,表情帶著些許的錯愕,似乎沒想到溫淩會這麼問。
那句為什麼,是在質問他為什麼對他有所隱瞞嗎?
“當然是因為...我是個瘋子了。”晏時歸眯著眼睛,在說自己的時候語氣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我從出生起開始就是這個家族的棄子,那個女人生下我把我交給了晏家,換了一筆巨款後遠走高飛。八歲之前我一直過著和狗一樣的日子,永遠沒有熱乎的餐食,永遠不能出現在正廳,甚至連上學的資格都沒有。”
“那個短命鬼故意支使我去給他買東西,他知道那附近人販子猖獗,我被拐走都是他一手推波助瀾的。”
溫淩回憶著祁墨說過的話,捏著籠子的手微微縮緊。
晏時歸口中的短命鬼,是原本正妻的兒子。
即便知道晏時歸不會威脅到自己繼承人的位置也不會擁有任何家產,但還是恨不得想要置他於死地。
太可怕了...
“人販子把我們偷渡出去賣到了國外,身體素質不錯的被賣給了雇傭兵,至於那些因為偷渡途中生病或者半死不活的...”
晏時歸的目光輕輕瞥向福爾馬林中的屍體,眼底閃過意味不明。
溫淩的臉色瞬間就白了,這段輕描淡寫的話中壓抑的黑暗和肮髒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雇傭兵買下我們後把我們扔在密閉的空間裏,整整三天,斷水斷糧。第三天的時候,他給了我們每人一把匕首,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吃飯。”
晏時歸的眼底明明滅滅,唇角甚至帶著笑意,他在回憶著當時的畫麵。
“我是最後一個動手的,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那個人的血濺了我滿身,是滾燙的鐵鏽味。當我拿到那個麵包的時候,我幾乎被血腥味給惡心吐了,不過為了活下去,我把那個沾著血的麵包吃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