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聖女殘存的魂魄日漸微弱,時醒時睡,清醒的時間也如這北海的白晝,越來越短。
若說兩人起初的“激鬥”,還有幾分裝模做樣,隻是為了敷衍蛇聖女,到了後來,已是越鬥越認真,越鬥越入迷,純粹成了惺惺相惜的切磋武技了。
王重陽的修為雖然遠勝許宣,卻從許宣的“一陽指”與“陰陽五雷大法”裏獲益良多,頗有醍醐灌頂之感;而許宣更似進入了一個琳琅滿目的寶藏,隱隱之中,仿佛想到了“先天八卦”與“後天八卦”的神秘關聯,卻又千頭萬緒,難以言表。
這一天,紅日初升,藍黑色的海麵上漂滿了晶瑩閃光的浮冰。兩人正一前一後地朝北飛掠,忽聽西南邊傳來“嗚嗚”的號角聲,轉頭望去,風帆獵獵,五艘烏黑的三桅戰船正朝此處駛來。
海東青呀呀尖叫,啄擊著那兩隻狼雕,迫使它們轉向朝東邊折行。正覺不妙,忽聽王重陽喝道:“許兄小心!”“嗖”地破風激響,一支箭矢旋轉著朝左側那隻狼雕射來。
許宣一凜,猛地拽緊繩索,急速俯衝。豈料那支箭矢竟突然劃了道詭異的弧形,變向急轉,閃電似的穿入狼雕的背脊,登即斃命。
回風箭!他心中陡沉,難道來者竟是那海陵王完顏迪古乃?念頭未已,“咻咻”激響,又是兩支箭矢交錯飛旋著疾射而來。
剩下那隻狼雕驚啼著奮力振翅,他指尖連彈,氣箭接連不絕地朝那兩支箭矢衝去。那雙箭卻如長了眼睛一般,螺旋亂舞,瞬間便已衝到眼前。驚怒交迸,本能地一記“地水師”,揮掌朝來箭拍去。
“地水師”,上卦為坤,坤為地;下卦為坎,坎為水。地下有水,數量無窮,水流所向,順勢而行。他身在連綿浮冰之上,下方是淼淼汪洋,正與此卦吻合。內外交感,真氣頓時從“坤門”、“坎門”呼嘯湧向右臂。
“轟!”四周驚濤狂湧,浮冰衝天,登時將那兩支箭矢撞得粉碎。他與王重陽切磋了六七日,“一陽指”運用得越發得心應手,這一掌轟出,威力之強猛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那幾艘戰船上響起一片喧嘩,忽聽有人用女真話叫道:“大家住手,濟安太子!是太子殿下!”那聲音頗為熟悉,似曾在哪裏聽過。
凝神遠眺,當先那艘戰艦的艏艙上站著十幾人,全是金國韃子打扮。一個濃眉虯髯的魁梧男子滿臉驚喜激動,朝著許宣遙遙揮手,赫然正是那夜救起的金國葛王完顏烏祿。
許宣隻道他早已葬身汪洋,想不到竟會於此重逢,心下大喜。這韃子王爺既然活著,又帶來了這麼多金兵,就算找不到青龍,救不回那公主,也無礙他的複仇大計了!
王重陽飄然落到他身邊,皺眉道:“奇怪,許兄,你不是臨安藥商之子麼?為何人這些人時而稱你為‘帝尊’,時而又稱你為‘濟安太子’?”他長居蓬萊,雖不知山外之事,但這些日子以來,從眾人口中聽來許多傳言,拚湊在一起,也大致了解些來龍去脈。
許宣一凜:“糟糕,這小子是個直腸子,若將我的底細抖摟出去,那就可前功盡棄了!”
當下正色道:“王兄,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我是金國的皇太子,小時被魔帝擄去,迫我父皇出兵攻滅宋室。我誓死不從,被他擄到了江南,又帶至蓬萊,才有了這種種事由。若不是這些金人認出這支我從小帶在身邊的翡翠玉笛,我也已忘了自己的身世。”
一邊信口胡謅,一邊念頭飛轉,盤算著一旦王重陽泄漏口風,當如何借眾人之手將他殺了滅口。他對王重陽亦敵亦友,雖有惺惺相惜之意,但更多的卻是羨妒之情。此前以為完顏烏祿等人已葬身汪洋,為了救出公主,證實自己“濟安太子”的身份,才決計與王重陽聯手屠龍。但此時情勢已變,計劃自然也就發生了變化。.伍2⓪.С○м҈
王重陽不知他已起歹念,信以為真,點頭道:“原來如此!”想到他從小被魔頭擄去,顛沛流離,不由更起了同情之心,道:“許兄,我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皇宮裏人心最是險惡。你重返金廷,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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