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宋清顏下山的問題,沈銀霜很早就想過,一是出去散散心,二也是為了躲避玄奕徒子徒孫們的糾纏,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的靈石快用完了。
沈銀霜本就不富裕,為了給宋清顏治傷,她用得都是好藥,兩月下來積蓄已用去了一小半,再不想辦法弄點靈石,往後的日子難過不說,對宋清顏的傷勢沒有有好處。
把宋清顏一個人留在宗門裏她一個出去賺靈石她也不放心,正好這些天外務堂發布了去潭石鎮坐診的任務,報酬還不錯。
潭石鎮位於行水明台的東南方,山明水秀,民風淳樸,賺錢養傷兩不相誤。
藥宗在始初城每個鎮都設有醫館,這些醫館平時都是外門弟子打理,定期會有內門弟子去那裏坐診。
藥宗在外麵設立醫館,一是增加自己的聲望,二也是為下山曆練的弟子們提供一個棲身之所。
宋清顏正是長新肉的時候,膚色很不均勻甚至可以用醜來形容,嫩肉不能長時間曬太陽,她在鬥篷上圍了圈黑紗,這才和沈銀霜出了門。
清晨時分雲霧未散,明水行台在嫋嫋青煙中若隱若現。大清明鍾的鍾聲從歸天殿傳入宋清顏的耳朵,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這口大清明鍾是師祖爺爺留下來的一件法寶,有清神凝氣的功效。大鍾被懸掛在歸天殿中,每日清晨定時敲響,隨著鍾聲傳來的還有頌經的聲音,今日頌得是《心經》。
鍾聲和經文回蕩在明水行台的上空,使弟子們心境空靈,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所以明水行台的弟子,不管是藥宗也好,還是劍宗也罷,大多數弟子都選擇在鍾聲敲響的時候開始修煉。
路上走得人很少,偶有幾個人路過,都會不自覺得看宋清顏兩眼,然後迅速的撇開。
宋清顏倒是走得很從容,她從小就被人指指點點慣了,這點異樣目光還真不算什麼。不過她也敏銳得捕捉到,這些人的目光中除了以前的嘲諷之外,似乎還多了那麼一點點畏懼。
這就讓她有些納悶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納悶的,縱觀整個藥宗還沒有一個人敢把自己點燃的,自殺性攻擊,需要的可不隻是一點點勇氣,還需要狠勁,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對別人如何也可想而之。
瘋子誰都怕不是嗎?
或許怕她突然瘋起來,除了沈銀霜之外,都離她三丈開外。
當然,這世上也總有自詡不怕瘋子的人。
“呦,這不是那誰誰嗎?沒想到燒了之後居然開竅了,知道長得醜,用黑布包起來免得汙了咱們的眼睛。”說話的是個二十初頭的女子,她並沒有穿明水行台的製服,而是穿著一件粉紅色的抹胸長裙,外麵罩著一層淺粉色的薄紗。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胸前那對高聳的白峰,似要擠出來一般。
這女子叫賀飛舞,長相十分豔麗,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天生帶著桃花,小眼兒那麼輕輕一勾,就好像要把人的魂給勾過去。
賀飛舞出了名得小氣,宋清顏也沒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她,可她每次總與自己過不去。
剛被鍾聲洗滌過的心境就被這麼聒噪的家夥汙了,憑得辜負了那些敲鍾和誦經的人。
宋清顏不想理她,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隻是,有時候越不想理會的人,偏生越要纏著你。
賀飛舞沒想到宋清顏竟然這樣無視她,從前也就罷了,那時她有玄貞在背後撐腰,可現在玄貞死了,她還擺著這付臭姿態,當自己是誰了?
賀飛舞心中不忿,眼中閃過一絲歹毒,她反手向宋清顏的鬥篷抓去,要讓同門們看看她現在到底是怎麼一付“清顏”。賀飛舞這一手來得突然,已經抓到了蓬沿,正要掀開,卻被另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一動也不能動。
“師妹,背後襲人可不是我等為人醫者該有的行為。”沈銀霜冷冷地看著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