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他又看似落了個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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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蕊秋精心照料,雅善的傷勢大有好轉,二月底時,她已能出門走動,但為確保萬一,一路由蕊秋攙扶著,未能走得太遠,隻在離她所居院子最近的花園閑逛,園中半畝方塘一鑒開,環塘一帶植株的桃花如雲似霞,已然盛開,春風吹拂著花團,芳香襲人。
“公主該累了,不如到前麵的亭子坐坐吧。”蕊秋道。
雅善點頭,隨蕊秋進了方亭,在她憑欄入座前先鋪了一層紅氈,這幾日鬧著倒春寒,她傷勢沒能痊愈,總要小心為上。
從亭中賞花,視覺正好,每當春風吹落花瓣,平靜的水麵蕩起漣漪,她的心也隨之波動,不知何處飛起一縷悠揚的笛聲,與此情此景相映成趣。
“公主,是王爺在吹笛!”蕊秋隨笛聲尋人,陡然發現桃花深處,隱隱綽綽立著一人,驚喜道。
雅善莞爾一笑,似乎早已發現吹笛之人便是他,在這園子裏,能有這份情懷與雅興的恐怕再無第二人了吧。
倘若她麵前有一把古箏,或許還能與他和歌一曲,隻可惜,她連自己最心愛的琵琶都沒能帶來身邊。
曲畢,綿愉從花影之中現身,緩步走向她所在的方亭。
“對桃花,聞笛聲,隻是還缺一壺好酒,姑姑,你去為我們拿一壺酒來!”雅善今日心情很好,想與哥哥對飲慶祝她傷勢好轉。
但蕊秋並未依言照做,她看綿愉臉色,綿愉道:“你傷沒痊愈,喝什麼酒!”
雅善乖巧笑道:“那我不喝,我看哥哥喝,也好滿足我欣賞美景。”
綿愉略作沉吟,吩咐蕊秋下去拿酒,他不知她打的什麼鬼主意,可他此刻確實想來一壺酒,便不會辜負眼前桃花美景。
美酒呈上時,雅善攔阻了蕊秋,一手執壺,一手捧杯,親自為綿愉斟酒,綿愉接手淺嚐一口,仿佛這女兒紅是那仙界的瓊漿玉露,格外甘甜清香。
他期待著她的斟酌,怎料送上一杯後,他便隻好自斟自飲,而她徑自倚著闌幹,欣賞起了方塘裏的錦鯉,不再顧他。
綿愉好笑不已,又為自己斟了一杯,忽然聽她說:“哥哥,咱們晚膳吃魚好嗎?”
“好,園子剛養了些從南方送來的鱖魚,你想吃醋溜還是清蒸?”
“我想吃鯽魚。”
“鯽魚刺多,做成羹湯吧。”
“嗯,不過光坐著賞花也沒趣兒,我想自個兒垂釣。”
綿愉看向她的左肩,道:“垂釣需用手上的力,你傷未痊愈,不宜垂釣。”
“那哥哥來釣吧!”說罷,綿愉便隨著她的心意命人去取釣竿和水桶,又告訴她:“鯽魚都養在前麵的清池,可要隨我一同去?”
雅善點頭,隨他過了石橋,到了一片天然開鑿的湖泊前停了下來,從湖泊引渠開出一片清池水,池清魚淺,隨即看到千許尾鯽魚,來往翕忽。
釣竿與座椅都已備好,雅善坐在身側,靜看他神情專注地提竿垂釣。
一時間,四周寂靜無聲,唯有大自然的喘息。
“啊,上鉤啦!”忽然間,雅善激動地叫喊,把綿愉嚇了一跳,等他收線時,魚兒早已跑得沒影沒蹤,倒是一場空歡喜。
綿愉望她一眼,歎道:“釣魚考驗的是人的耐性,你這樣大呼小叫,再大的魚都給你嚇跑了。”
“好,接下來我保證不說話,哥哥繼續。”她笑嗬嗬地說。
綿愉無奈,重新在魚鉤上掛上餌食,甩入池水中。以為一次教訓能夠使她乖乖旁觀,誰料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這回他倒是不惱了,想她是故意刁難他,隻是不知為何。
“你再這樣胡鬧,晚膳也別想吃魚羹了。”
“哥哥生氣了?”她歪著頭看他,笑道:“我跟哥哥鬧著玩兒的,哥哥不會當真了吧?”他剛想回話,不想她竟自己湊了上來,挽著他的胳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