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第八十八章 尾聲(2 / 3)

“怎麼算是不正經呢?”李兕子笑問。

“你吃這一行飯,應該不會不知這行的規矩。”

“王爺放心,師傅定的死規矩,咱們是賣藝不賣身的,不過要是能委身王爺這樣的人物,我死也心甘情願啊!”

“你隻管把戲唱好,別的也別做多想!”說完,他徑直下樓走了。

李兕子盯著他的背影,咯咯笑個不停,他依舊沒變,隻是更清冷了,還是那麼一本正經,拒人於千裏之外,害她靠近不得,無法告訴他,她已經回來了。

魂魄離開那具肉身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害怕過,可是有個聲音告訴她,她仍可以活下去,隻是需要另尋宿主,她遊蕩了一年,終於可以托生,那時她已不是金枝玉葉,隻是一名與雲笙一樣的梨園子弟。

她故意躲著不見他,隻想知道他是否仍舊把她放在心上。

看到他今日愁容滿麵,想是還把她記著吧。

“王爺,您真要捧那個戲子?她唱得是還湊活,可身段一看就沒什麼功底……”春海皺眉,似乎並不喜歡剛才的女戲子。

“答應了人家,就該做到。”這是雅善從小告訴他的。

春海再無話應對,王爺決定的事,幾乎無人可以改變。

*

綿愉言出必行,為李兕子擲下重金,因惠郡王在其背後撐腰,來看戲的人越來越多,兕子自個兒也爭氣,台上的功夫日漸精湛了。

上元這日,査家樓熱鬧非凡,應節的好戲連番上演,到了晚上,又有人請兕子所在的三元班去唱堂會,兕子不高興去,得罪了貴人,最後不得不請惠郡王出麵擺平。

“為何不去唱堂會?你不是想唱紅,多得是結交權貴的機會。”

“那種場子,現今這世道,一旦去了,怕是難保清白之身了吧!”

綿愉從側麵瞅她一眼,虧她懂得潔身自好,當初還拿那些輕佻的話來調侃他。.伍2⓪.С○м҈

“當初為何選擇入這一行?”她雖是梨園出身,但舉手投足之間又像是接受過禮教的大家閨秀,高興的時候也會與他吟詩作對,實在稀奇!

“懺悔。”她停下步子,說。

綿愉不解,她又說:“我從前有個朋友,他也出身梨園,還是個名角兒,可惜他命不好,被人拖累,最後不得不離開這行……其實論才華,他若能參加科考,如今該是平步青雲做了大官了吧。”

“你的朋友呢?”

“死了。”

“……”

“是我害死的,他死的時候,我不在他身邊,甚至不知道他已經死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他過得很好,所以我真恨我自己……”她回憶的時候似乎很痛苦,綿愉險些不敢看,甚至無言以對。

“你不問我朋友是誰嗎?”她忽然問他。

“那是你朋友,與我無關。”

兕子笑了笑,“也是,我幹嗎跟你說這麼多呢,今兒個謝謝你了,作為答謝,我陪你看花燈吧!”

這姑娘真是一會兒一個樣,哭哭笑笑,不知道哪種情緒才是真,而她身上的謎也越來越深。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到了燈市口,忽然夜空一聲巨響,如天女散花,美不勝收。

兕子抬頭,露出與煙花一樣明亮的笑容,“是線穿牡丹!好大的牡丹花啊!”

這情景何其熟悉,綿愉一時怔愣,但很快回過神,沒有說話。

“你今年也叫人搭了煙花棚子嗎?”兕子一激動,拉著他問。

擠在人群中,沒人察覺異樣的舉動,綿愉忽然盯住她:“你說什麼?”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啊!”人群攢動,煙火燦爛,掩住了他的聲氣。

綿愉的心情難以言喻。

是你嗎?雅善……

瞬時間,他拉起她的手,穿過人群,把她拉進了隔絕人群的胡同裏。

“怎麼了?不看煙花了嗎?”兕子一臉可惜的說。

“你究竟是誰?”他低喘著粗氣,壓迫自己冷靜。

“李兕子啊,王爺今兒個可真奇怪……”

“你怎麼知道我每年叫人搭煙花棚子?”他逼近她,她背貼上了牆。

兕子笑道:“在這京城裏,誰不知道惠王府的煙花棚子搭的高,放的好,我知道也不奇怪啊。”

“真的不是嗎……”他後退一步,一臉失落地喃喃自語。

“不是什麼?王爺以為我是誰?難不成是舊情人?”

“不許胡說!”綿愉惱羞成怒道。

“不說就不說,何必動這麼大的氣。”她撇了撇嘴,轉身就要走,邊走邊哼著《遊園》中【皂羅袍】的調子,嘴邊露出似有若無的看似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