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第八十八章 尾聲(1 / 3)

比試的結果仿佛是意料之中,兩人同時放下長弓,相顧無言,直到伯彥訥謨祜在一旁拍手叫好,兩人才回過神。

綿愉整了整箭袖,準備告辭:“我來叨擾也有些時候了,該告辭了。”

“咦?那克出要回去了嗎?”伯彥訥謨祜上前拉住綿愉的箭袖,兩眼依依不舍地望著他。

綿愉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那克出府上還有些事兒,改日再來瞧你,跟你阿瑪把箭術學好了,往後咱們一塊兒比比,你看好嗎?”

“好!”伯彥訥謨祜與綿愉許下了約定。

綿愉離去的路上,腦海裏都是那孩子的笑容,原來,這也是與雅善相似的一處。

三年了,你的靈魂究竟去了哪裏……

那苗巫曾說,她將會去她思念的地方,而她思念的地方會是哪裏?額娘的寢宮?薛雲笙的墳塋?……不是,都不是,他等了整整三年,仍是杳無音訊。

“王爺,査家樓今兒晚上排了戲。”出了僧王府,春海忽然說。

綿愉略點了點頭,擺道南城。

他原是不愛看戲的,隻是這些年,受她影響,有意無意間,總要往南城的大戲樓走一走,久而久之,便也欲罷不能了。

戲樓夥計依舊殷勤地招呼:“王爺樓上請!”

他的座位極好,戲台上的表演一覽無餘。

“今兒演什麼?”他問夥計。

夥計答道:“回王爺,演《牡丹亭》。”

“全本?”

“幾出經典折子戲。”

“還是原來的班子?”

“原來的班子上廣州謀生去了,這是兩年前剛組的班,唱得算是如今京裏頂好的昆曲班啦!”

近些年,隨著花部亂彈戲的興起,在京師的昆曲伶人逐漸受到冷落,不得不兼習皮簧,或是南下另謀出路,真正唱得好的昆曲班子倒是不多見了。

正說著,一陣笙笛樂聲想起,開戲了。

綿愉揮退了夥計,專注盯著台上的表演。

上來演的第一出是《遊園》,丫鬟春香陪同閨門小姐杜麗娘來到花園看春景,杜麗娘長居深閨,不知園林美景竟是這般賞心樂事,可惜感歎滿園春景都這般付與斷井頹垣!

故事已是爛熟於胸,可再看台上這閨門旦的動情表演,不覺心有痛意。尤其演到最後《離魂》,台下為之啜泣者也大有人在。

這閨門旦的功底並不十分好,卻能認真表演,動之以情。

“春海,拿些銀子去後台打賞。”

“嗻。”

可是才去不久,春海又折返,遲疑道:“爺,原來那是他們台柱,架子端得高,奴才的打賞瞧不上,說……想親自見您一麵。”

綿愉愣了愣,春海道:“這功夫,也好成台柱,真是不識好歹,也不知自個兒招惹了誰……”

“春海,把人帶來。”

春海頓感驚奇,縱然王爺欣賞伶人的台上功夫,卻沒有召見過哪一個紅角兒,今兒倒是稀奇了!奇歸奇,他還是遵命辦差了。

人到了跟前,綿愉又是一愣,原以為這演閨門旦的卸了妝會是個清俊的少年,不承想原是個美嬌娘,此刻正含著一雙秋水般的笑眼瞅著他,春海輕咳了一聲,提醒她:“這位就是咱家主子,當今惠郡王。”

美嬌娘笑著躬了躬身,道:“民女見過惠王爺,謝王爺打賞。”

綿愉略點了點頭,問:“為何要親自見我?”

“沒什麼理由,就是仰慕王爺已久,聽聞王爺常來這戲樓看戲,趕巧原來的戲班跑了,咱們班子就來頂上,王爺,您說這是不是一種緣分?”美嬌娘依舊笑著,絲毫不曾畏懼惠郡王的威嚴。

“大膽!怎麼跟王爺說話呢!”春海見這女戲子說話輕佻,不禁出聲嗬斥。

“這人你也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了,可以退下了。”綿愉寡淡地說。

“人說惠郡王清心寡欲,喜怒難辨,王爺當真一點兒欲望都沒有?”美嬌娘一步上前,春海瞬時伸手攔住她,“休得放肆!”

美嬌娘也不惱怒,笑嗬嗬地說:“好了,瞧你們一個個頂真的樣子,真好笑!我不鬧了,剛才開玩笑呢,其實我兩年前才登台,唱得不久,也沒唱紅,可能終究是底子不夠好吧,同行都說京裏的老爺們能把人捧紅了,我就是想來跟惠王爺您沾點兒關係。”

“你叫什麼名字?”綿愉似乎沒有懷疑似的,問。

“李兕子,兕就是上古瑞獸。”

綿愉知道這是她的藝名,卻不知這藝名竟取得如此古怪,真懷疑是不是又在戲弄人。

“我隻捧正經唱戲的。”他呷了口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