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慣性讓我從馬背上滾落下來,原本剛結痂的膝蓋又被磕破,疼得我直冒眼淚花。
片刻之後,四爺九爺圍了上來。
“你沒事吧?”九爺蹲下,鄒眉問道。
“我沒事,就是摔得有些疼。”我咬牙撫胸,苦著臉說:“嚇死我了!”我發誓,若不是這麼多人看著,我肯定要大哭一場。
我後怕地看了看遠處的小紅,隻見諾敏公主正圍著它轉悠,似乎在安撫它,又似乎在檢查什麼,過了會兒朝我們走來。
“能說能動,看來沒什麼事。”她打量我一番後說道。
“多謝公主救了我。”
她淡淡地睨我一眼,說:“謝倒不必了,我本以為是阿古罕的馬受了驚,急忙趕來才發現是你,隻不過順道而已。”
“到底怎麼回事,馬怎麼突然狂躁起來?”四爺不解地問我。
我哪能知道?連連搖頭,隻不過。。。。。。。
“馬群一過,小紅就突然受了驚,不受控製。”
“走在最後的是誰?”他繼續詢問。
九爺立刻回答道:“是我和十弟,還有月華公主。”
四爺劍眉一皺,似乎明白了什麼。旁邊的諾敏公主也一臉沉默,若有所思。
“先回去讓太醫將傷口處理一下。”
看我的膝蓋已全是血,四爺隱了心思,正要上前抱我回去,遠處又奔來幾匹快馬,十四行在最前麵。一下馬,立刻湊到我跟前。
“傷到哪了?”他細細查看我,故作緊張,關心體貼的樣子,讓緊跟其後的胤祥停了腳步。
我死死摳住袖中的竹哨,冷著臉說:“腳受傷了,不過沒什麼大礙,回去包紮一下就好。”九死一生的我,實在沒有心思與他逢場作戲。對於我的輕描淡寫,他很不滿,轉而生氣地低嗬:“不是告訴過你,有什麼事就吹竹哨,你腦子是幹什麼用的,都當了耳邊風?”
“十四弟!”胤祥一臉怒氣,被四爺拉住。
這時,九爺卻似笑非笑地說:“十四弟,咱們可都聽到了竹哨聲,怕是你玩得太盡興了些,跑太快了沒聽見。”
十四臉色一沉,黝黑的眸子裏閃著我看不清的東西。
九爺在眾人麵前話裏帶刺針對十四,還是頭一回,我心裏雖不想再亂上添亂,但也著實委屈,沉默不語。
八爺忍不住打圓場,轉移話題說:“那麼多馬經過,獨獨你的馬受了驚,會不會有問題?”
“馬能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怕是人心。”諾敏公主諷刺一笑,看著大家。
素月立馬不依地朝她嚷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馬是我托十三弟幫著選的,難不成我和十三弟還要害她?”
十四一聽這話,臉色更難看,忍不住看向我,又看看幾步之遙的胤祥。
“我去看看馬有什麼問題!”十三不相信他親自為我選的小紅會突然發飆,要去檢查。.伍2⓪.С○м҈
“夠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我腦子一片混亂,惱怒極了。
聽我這麼說,四爺立馬附和:“今日本是意外一場,十四弟,你還是先帶弟妹回去處理一下傷口,晚了恐落下疤痕。”
十四遲遲不動身,似有不管我死活的樣子。感覺血已經流到了腳踝,我硬撐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素月要來扶我,被十四擋開,隨即霸道地將我攔腰抱起,上了他的馬。
回去的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到了營地,秋桐見我受傷,嚇了一跳,要跟著進來幫我包紮,卻被十四怒吼出去。他並未叫太醫,而是自己拿了藥箱,為我上藥。動作粗魯至極,簡直是肆意報複,將方才的憤怒全部發泄在我身上。我雖疼得睜不開眼,卻也硬咬著牙,愣是沒吭聲,直到眼淚流出來。
回想今日種種,當吹響竹哨那一刻的無助,當落馬後看著他飛奔而來時的喜悅,當他麵臨眾人對我無情怒斥,當他陰沉著臉對我袖手旁觀。。。。。。當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難道我就沒有任性生氣的權利嗎?
我別過頭不看他,隻任眼淚恣意狂流。末了,他將紗布用力係在我腿上,狠狠地砸了藥箱,甩簾而出。
那晚,我在窗前坐了許久,迎著涼風,我終於清醒。原來我的心還活著,可是卻比死了更可悲。因為。。。。。。從相遇開始就是一場錯誤。
我們之間,隔著的不止是一長串誤會,還有人性的弱點。愛是占有,愛是自私,如今我雖明白了自己的心,卻也沒有多餘的選擇。得不到全部,又沒辦法分享,一切隻能如我當初所選的那樣:不戀,才能互不相怨。
隻是這顆心,要怎麼安撫?從今往後,不再平靜,車水馬龍間,燈火闌珊處,又多了幾更惆悵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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