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愛人?”
“對。”譚紀平推一杯水到他麵前。
“我們結婚了?”
“對。”譚紀平點頭。
“那麼說我畢業了?”
“嗯。”
“我從事什麼職業?”
“廣播業。”
譚笑:“……”
“如果我沒記錯,我大學選報的是金融專業,並且上完了一整個學年的課。”
譚笑抱著手臂,眉尾稍揚,是慣有的戒備姿態。
他半眯起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輕輕笑了笑。
“雖然你是我喜歡的類型,但並不代表你說什麼都能迷惑到我,大叔。”
“我要見羅峰。”
“失憶?!”
羅峰一巴掌拍在醫生辦公桌上,“開什麼玩笑?!拍電影呢你?!”
蒙林從後麵抱住他的腰,“冷靜!冷靜!”
“冷靜個屁!”羅峰轉頭吼了一句。
蒙林:“……”
桌上的紙筆又跳起來,醫生眼疾手快接住一支滾落的水性筆,沒接住的幾支圓珠筆咕嚕咕嚕掉下桌麵。
咚咚咚。
醫生無語了一兩秒。
“我沒時間開玩笑,羅先生,”醫生昨天值班,氣色不是很好,他斂好脾氣,在病例上寫字,“我很忙的。”
“不可能,他明明記得我!”羅峰嚷道,“他剛才叫我了!”
醫生摳摳耳朵,翻過一頁新的病例,邊寫邊答。
“他隻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醫生筆下唰唰,一排字就出來了。
病人基本機能運作正常,傷口情況良好,已於18年2月5日下午5點半(左右)清醒……
“哪部分?”羅峰追問。
“他19歲之後到現在。”
“……他要多久,會恢複記憶。”
“不清楚,可能兩三天,也可能三年五載,或者……”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輩子。”
手術記錄無異常,病人清醒後出現不明原因失憶,暫無法判定失憶時長……
羅峰瞪大了眼睛,他想罵醫生動不動就他媽一輩子,嘴巴張了又張,話沒出口。
他腦子裏冒出一個很壞的點子。
譚大叔很無奈。
“……你隻比我小4歲,笑笑。”
譚笑想了想,伸手。
譚紀平把手放進他手心裏。
譚笑:“……”
譚紀平看著他,目光溫柔。
譚笑動動手掌,放譚紀平手背上,“……手機借我。”
譚紀平眉頭一皺,他沒有動。
“手機都不舍的借,”譚笑挑眉看他,“還說是我愛人?”
譚紀平仍舊擰著眉。
糾結了幾秒鍾,還是拿給了他。
譚笑看著大屏智能手機上顯示的2018年2月6日恍神。
譚紀平靠過來。.伍2⓪.С○м҈
譚笑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別怕。”譚紀平沉聲道。
他一靠近,身上和譚笑自己身上一樣的沐浴露味道就飄進譚笑鼻尖。
譚笑吸了吸鼻子。
有種莫名的心安。
那一瞬間,譚笑覺得譚紀平說的都是真的。
“我幫你解鎖。”譚紀平用平穩且富有安撫性的語氣柔聲道,接著手指碰了碰手機,指紋解了鎖,屏幕蹭一下從四麵八方跳出應用軟件。
他退回病床前的椅子上,輕聲道:“好了。”
譚笑:“……謝謝。”
陌生的科技,陌生的地點,陌生的人。
他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譚笑很不安。
他壓下不安,摁下一串爛熟於心的數字,在手指就快要碰到綠色通話鍵的時候忽然被人攔住了。
“不借了。”譚紀平拿回手機收起來,“吃完晚飯再打電話。”
譚笑:“……”
“大叔,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講理?”
“有,”譚紀平麵不改色,“你經常說。”
橘色的夕陽大刺刺的,照得整個室內都是這個色調。
譚笑立起一隻膝蓋,抿起嘴,扭過臉不看他,支著下巴眺望窗外,半垂著眼睛,整個人籠在這美麗的顏色裏,桃花眼染上黃昏的色彩,發梢透著光,虛幻得很不真實。
“笑笑。”
譚笑眼珠子往他那邊一側,瞥他。
“笑笑。”譚紀平又道。
譚笑眨了下眼睛。
“笑笑。”
“嗯?”譚笑保持原姿勢不動,語調拉長著懶洋洋的,譚紀平聽得出他這是不耐。
但他覺得真好。
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