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七嘴八舌間，張氏已經到跑了自家門前。
幾個閨女哭成一片。
“不要賣五妹妹，她還那麼小呢，要賣就賣我吧，我已經滿了十五了，能給人家做媳婦了。”
“讓開，你都說你十五了，好意思給人家五歲做媳婦？人家嫌棄你年齡大。”老太太氣憤的推開蘇二丫頭。
四丫頭又抱著她的胳膊說：“不要賣姐姐，也不要賣小五，賣我吧，我十歲，就比那個小傻子大五歲而已。”
“滾，我說賣誰就賣誰，還輪的著你們這些賠錢貨討價還價的嗎？”
老太太要賣人家，還罵罵咧咧。
“都是一堆不要臉的賠錢貨，與你們那不要臉的娘一樣，哼，早賣早省心。”
老太太死死的拽著小五往外拖。
張氏遠遠的看著，淚流滿麵。
幾個丫頭哭成一片，都護著小五，連她的小兒子都緊緊的拽著小五的手，再看她的丈夫蘇老大，一聲不吭的蹲在門口的石頭上，低著腦袋，一直歎氣。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上次賣大丫頭的時候也是這樣。
可大丫頭的情況與那小傻子能一樣嗎？
買大丫頭的人年齡是大一些，但人家一表人才，跟著來提親的長輩說話句句在理，就跟那城裏的讀書人似的。
這樣的人家能讓她放心，想著跟人家走了，說不準比在家裏過得好。
但給人家做童養媳能一樣嗎？說是童養媳，其實就是給人家做一輩子的奴隸，永遠都抬不起頭啊。
“蘇強，你是死人嗎？”滿臉淚痕的張氏一聲怒喝，那低著頭的蘇大強，終於抬起了頭來。
他們成親十幾年了，這個媳婦唯唯諾諾，連續生了幾個女兒後，更是讓她抬不起頭來，可從來沒有這麼大聲的說過話啊，還罵人。
“慧娘，你……你回來了？”
不是說她帶著小六跟野男人跑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老太太回身看到了張氏，一張臉立刻變得猙獰。
“好你個不要臉的娼婦，你還知道回來？”
張氏聽著老太太的罵聲氣憤不已，心裏記著何泠與她說的話，若是她自己撐不住，她的女兒們都是被賣的命運。
所以在回來的路上她便下定了決心，不能再這麼退讓下去了，今日就算豁出去這條命，她也要與這欺人太甚的老太太拚了。
張氏大步上前，平時柔弱的她，此刻當真豁出去一般，用力的將老太太推開，將她推倒在地上，再將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小五摟進懷裏。
“不準賣我的女兒。”
大夥兒都驚住了，蘇家村看熱鬧的人圍成了一圈，此時沒一個說話的。
張氏可是出了名的軟柿子，誰讓她一連生了六個女兒呢，生女兒硬不起來，也是她的命。
可沒想到一向軟弱的她，此刻竟然能為了女兒將她家的老太太推倒在地。
不得了，她豁出去了嗎？她不要命了嗎？
“小五，別怕，娘是不會讓他們將你賣了的。”
蘇小五早嚇得出不了聲，此刻，才在張氏的懷裏嗚嗷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