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這麼明顯，就差喊她趙寧清的名字，二夫人再也吃不下去了，丟下筷子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吃飽了，娘，你們慢吃。”
然後起身拂袖而去。
老夫人麵色驟沉，指著她出門的背影怒道：“遠山，你看看你媳婦，她什麼態度？你爹給我甩臉就罷了，你媳婦如今也敢給我甩臉了。”
慕遠山道：“娘，您想多了吧，寧清隻是吃飽了。”
老夫人氣道：“你是瞎的，還是覺得我瞎了？”
慕遠山低頭吃飯，再不言語。
隨便扒拉了幾口，他也不吃了，委婉的說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走之前，去到小兒子身邊低聲的說了句什麼才出門。
他前腳一走，慕子昂後腳也借口吃飽了告辭了。
慕遠山跟著二夫人的步子疾步追上去，“夫人，慢一步。”
“怎麼？”趙氏語氣不善，卻也當真放慢了腳步。
“莫非連你也覺得我錯了？”
“這是哪裏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君琰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他想怎麼著便隨他去吧。”
“嗬嗬。”趙氏冷笑出聲，“連娶妻這麼大的事也隨他去？你莫不是忘了……”
她頓了一下，看了下四處無人小聲道：“我確定是他回來過，我與我兄長能這麼快脫困也與他有關。”
慕遠山變了臉色，“真的？”
趙氏神色凝重的點頭。
“快二十年了，他居然能回君臨城。”慕遠山摸著胡子思慮片刻，又蹙眉道：“莫非他去見了君上？”
趙氏搖了搖頭。
“此事不要聲張，我派人暗地裏在君臨城中找一找，若是他人在城中就一定找得到。”
話是這麼說，可慕遠山的心裏卻沒多少底。
那人向來行蹤詭異，見過他真麵目的人不多。
況且快二十年不見的人，從十幾歲的少年長成到如他這般滿臉油膩的中年男人，看不到半分年輕時的影子，還有滿臉的胡渣遮掩，就算那人站在眼前，也未必認的出來。
這頓飯吃得，老夫人氣得跺腳，她是見今晚大夥兒都回來了，才過來膳堂用飯的，不想個個給她吃癟。
大夫人就高興了，不管是老太太的丈夫還是兒子，或是兒媳孫子，都與她不對付。
與她不對付就對了，她才高興。
“娘，這個好吃，您嚐嚐。”
大夫人上前賣乖，老夫人隻覺得膈應。
大夫人看在眼中，卻裝著不知道的樣子，給她的兒子遞了個眼色。
府中大房的長子早年因事故已經去世，這個兒子是慕家二公子，長房的次子。
長的是一幅溫潤如玉的模樣，知書達禮堪比大家閨秀。
就這樣一個人，卻被慕家老爺子帶去軍中，自小讓他學的就是殺伐果斷的那一套，但他的行為舉止又與軍營裏的粗野糙漢們格格不入，他就像亂入軍中的一股清流。
“祖母，孫兒記得您最喜喝這道鴛鴦扣三絲，您嚐嚐。”
他慢條斯理的給她裝了一碗，動作優雅，讓人挑不出錯來，卻讓老夫人更膈應了。
平心而論這個孫子好，除了不是自個兒親孫子，哪兒都好。
再想想自個兒的兩個親孫子，若是有他一半讓人省心就好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