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於生活在陸地上的人,會對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海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當然不是說在欣賞景色的前提下,而是在落難的前提下,陸地上的人習慣於在陸地上求生,而在海上,則絲毫感覺不到安全感,人類是陸生生物,對於大海有天生的劣勢,無法駕馭大海這龐然大物。
而且,海裏麵雖然有著豐富的食物和足夠人類使用很久的資源,但是無論何種方式的提取都需要冒著一定的風險,而且熱量不高,隻吃海鮮的話,很難保證人體內的營養需求,而且還會使得需水量上升,海水可不能亂喝,這一點很重要。
而且如果落難的人數很多,而避難的小島嶼並不是太大,而且物資含量也不足以讓這些人支撐到獲救的那一天,那麼情況就會更加糟糕,當然了,如果都是男人,還是成年男人的話,至少可以保證勞動力的充足,還有自我防衛的能力。
中路出海的船隊落難人員如今就集中在琉球群島,原本隻能避居在一座比較大的島嶼上,後來人數太多,而島嶼上的空間和資源都不夠用了,大家能看到這座島嶼周圍還有不少小島嶼環繞著,於是乎就一起努力砍伐島上的樹木做成木筏,將不少人逐步的運送往其他島嶼,分散人數,獲取更多的生存資源,爭取大家都可以撐到獲救的那一天到來。
“劉副總管,今天咱們又發現了兩座島嶼,已經把一千人送到了那兩座島嶼上,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大家基本上都可以靠著海魚和海菜還有一些海鳥之類的食物撐住,不會餓死,這些海島上都能找到食水,也都把它們煮沸了才喝掉,所以沒有疫情發生。”一名穿著吏員服飾的小吏抱著一堆紙張對一個端坐在木桌旁書寫著一些什麼東西的男人報告道。
男人看上去三十餘歲,一臉精幹的模樣,此時正在埋頭寫著些什麼,聽到有人前來報告情況,放下筆,抬起頭,很有氣勢的說道:“嗯,我知道了。”
此人赫然便是劉仁軌。
舍棄了小小的官位,加入了縱橫司,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縱橫家,獲得了蘇侯爺的青睞,很被他看重,並且在後來被調往北邊草原上擔任大唐和薛延陀部落通商的總管,這一次七王出海事件中,劉仁軌被蘇寧掉了回來,擔任中路揚州出海船隊的船隊副總管,而總管不過是李博義府上的一個管家而已。
小小管家自然不可能掌握什麼實權,李二陛下向每一支船隊都派遣了副總管,這個用意大家都明白,船隊中隨行的軍隊和武裝人員都要聽從副總管的調遣,除了航海方向和做生意的事情,其他一切大權悉歸副總管,考慮到大海之上天高皇帝遠,萬一出了一點兒什麼事情,律法威嚴不再,就需要用強悍的武力來維持秩序,一般的文官不行,武將更不可以,所以,就需要性格強悍的特殊性質的文官。
當時還是縱橫司的縱橫部縱橫家外交官們就獲得了李二陛下的青睞,覺得這群人是最好的人選,做事情毫不拖泥帶水,而且可以下狠手,思維方式是縱橫家的思維方式,殺伐果斷,因為事關重大,三支船隊的副總管都是優秀的縱橫家,劉仁軌作為其中的佼佼者,被李二陛下點名要回來做了揚州出海船隊的副總管,總覽一切大權。
是他在遇到大風暴之後果斷下令回撤,是他在落難島嶼之後果斷下令丟棄船隻入島避難,是他集合一切力量選出一百名勇士回到大唐通風報信,並且以他豐富的海洋知識和海島知識讓所有人都沒有死於饑餓還有疫病,所以,如今這幾萬人,基本上都是唯劉仁軌馬首是瞻,這就是威信。
劉仁軌的豐富知識是出發前蘇寧給他惡補的,出發之時蘇寧還特意囑咐劉仁軌要把沿途所見所想所猜測都寫下來,帶回大唐妥善保管,交給相關人員作進一步研究,第一次航海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關鍵是要為後麵的船隊爭取到豐富的經驗和相關技術,絕對不能玩忽職守,還有,一旦有人心存不軌,斬立決。
一路上,七個人被劉仁軌斬立決,都是親自動手,血染文士袍。
所以大家都安分的很,認真聽從劉仁軌的命令,老老實實的按照劉仁軌的安排分成好幾個隊伍,然後居住在不同的島嶼上各自開發生存空間,船上帶下來的食物不多,大家都要親自到海裏麵捕魚,尋找可以果腹的海鮮或者海鳥,一切發現的類似於食物的東西都要拿到劉仁軌這裏,先給他過目確定可以吃之後才可以吃,絕對不能亂吃,尤其不準吃生的東西。
但是食物數量有限,大家都吃不太飽,於是有幾個人偷吃了生的海鮮,結果拉肚子拉得幾近虛脫,劉仁軌也不知道怎麼辦,隻好以熱水熱食給他們服下,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藥材,居然救活了他們,後來嚴厲審問之後就清楚了,他們偷吃了海鮮,結果拉了肚子,熱乎乎剛出爐的現實告訴大家,跟著劉仁軌才能活命。
穿上原本帶著的幹糧之類的已經全部吃完了,糧食除了土豆就沒有多少東西了,倒是還有不少醃菜和醃肉,這些東西儲存起來很容易,所以每到飯點的時候就可以吃土豆,吃肉煮出來的湯——鹽重,就算沒有海鮮也不至於缺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