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覺得心累,但是麵上還是得賠著笑臉,好聲好氣地道:“那你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啊?”說完在心裏腹誹,千萬別再說讓我猜,不然我怕我會控製不住揍你。
這回陸森還真沒讓她猜了,但也沒直接回答,隻是深深地看著她,反問她道:“你從昨天開始,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阮恬愣了一下,默默擦汗,心說有這麼明顯嗎:“有……有嗎?”
“沒有嗎?”
“沒有吧……”阮恬尬笑道:“可能是你太敏感了……”
——沒辦法,這種事隻能裝傻到底,絕對不能承認,不然她就要麵對陸森“為什麼要躲我”這種無休止的追問,煩倒是其次,就怕一不留神說錯話得罪了祖宗,那麻煩就大了。
阮恬說沒有,其實是在跟他唱反調來著——通常情況下阮恬也不願意跟陸森唱反調,她慫,但是比起承認她確實是在躲他,那她還是兩害取其輕,稍稍裝一下傻好了。
本來阮恬以為她不承認,陸森可能要不太開心地給她點臉色看,說幾句類似於“切,明明就有”之類的話,到時候阮恬不搭腔,這事也就翻篇了。
但這次陸森在她否認之後卻並沒有說什麼,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神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單是這樣被他看著,她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阮恬是渾身不自在,恨不能立刻就溜走,可是陸森不開口讓她走,她也不敢呐。
她琢磨著陸森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講,可她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半個字,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卻忽然道:“我都知道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聲線卻是從沒有過的溫柔。
阮恬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反應過來後就是一臉黑人問號:“……什麼?你都知道什麼了啊?”
陸森輕輕笑了一下,笑容溫柔到了極致,以至於讓阮恬覺得詭異非常,甚至有那麼一點滲人。
阮恬結巴道:“怎……怎麼了?出……出什麼事了?”
“別裝了,”陸森滿目柔情地看著她,聲音輕柔地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阮恬:“…………”不是吧,又來?
阮恬無奈道:“這個問題我們八百年前不是討論過了嗎?我都跟你說清楚了,我……”
陸森卻打斷她道:“我知道你臉皮薄,但是有些事情,本來就用不著不好意思啊,喜歡我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這有什麼好不承認的?而且……咳咳,你不說,又怎麼知道……咳咳,對方的心意呢?”
阮恬眨了眨眼:“什麼意思?我不需要知道啊。”
陸森瞪了她一眼,臉上就有些不太開心了:“好了,夏芒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告訴你什麼?她又知道什麼?”阮恬想了想,她好像是告訴過夏芒她為什麼要傳紙條給陸森——實在是那丫頭太煩人了,一個勁兒地追問她,而且看她那樣子好像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想到她和寧非關係一向親近,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些什麼了,所以才來跟她求證。
她想按照寧非那種怕事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麼傻把他自己做的那些坑人的事暴露出來,肯定隱去了他半是威脅半是誘哄她幫人作弊的那一茬,而阮恬出於不牽扯陸森的目的,也沒跟夏芒提及寧非那茬,隻說全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看見陸森和靳遙鬧矛盾那麼不開心,所以出於同桌人道主義,想到了幫陸森作弊,從而和靳遙和好的蠢辦法。
所以說陸森說的夏芒都告訴他了,是指的這個?
阮恬:“…………”她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夏芒是個大嘴巴呢?
不過這個其實也還好,雖然這套說辭會顯得她特別一廂情願,沒有腦子……enmmm……
然而現實總能比想象中來得更壞,接下來陸森說的一句話,差點沒把她直接送走。
陸森說:“夏芒她聽了你和教導主任在辦公室的對話。”
阮恬:“…………”什麼對話??不會是她說她作弊是為了追陸森的那個對話吧?擦,這種話被夏芒聽見了,又輾轉傳到了陸森本人耳朵裏,無異於公開處刑……
她覺得她可以去社會性死亡小組投稿了……
阮恬臉上發燙,耳朵也有些熱,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她現在臉上一定很紅——純粹是羞的,羞恥的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