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蒂利亞怔了一會兒,“我知道那件事,地下研究所裏還有當年智能兵器的樣本。”
“現在已經被運到倫敦去了吧。”奧斯維爾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們的智能兵器長進了沒有,慕索城裏絲毫沒有留下新兵器的樣本或者設計圖。”
“本來是有一些的,都帶走了。”安蒂利亞道,“我沒參與,見過一部分,仍舊是以近距離砍刀作戰為主的機器人,隻不過穩定性比以前好。”
“那倒是還好,這種智能兵器隻要不近身就沒有危險。當年帝國軍也是第一次見到那怪物,不小心才著了它的道。”
安蒂利亞叉起一塊蘋果送到他唇邊,奧斯維爾怔了怔,不太好意思讓她喂自己,就接過叉子小心地將蘋果咬下來,嘴唇碰都沒碰叉子一下。
再抬起頭來時,他見安蒂利亞臉色蒼白得有些過分,襯得眼圈都紅了起來。
他有些慌了,站起身扶住她肩膀。
“我知道那種智能兵器是怎麼殺人的,它們不把獵物撕成碎片是不會罷休的。”安蒂利亞抬起頭,看起來好像又沒事,奧斯維爾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有些不太確定,剛才似乎是他看錯了?
“你是怎麼逃過的?”
“我……”奧斯維爾回過神來,連忙放開她坐回椅子上,片刻後才道:“當時智能兵器第一個攻擊的是我的長官,他死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在殺掉我之前,機器恰好出了故障,我因此逃過一劫。”
說完這話過了幾秒,他忽然反應過來,抬起頭問:“你見過智能兵器的運作機製?”
“沒有,我隻是偷偷研究過。”安蒂利亞將目光移向別處,“這些年莫裏亞特人很少將智能兵器投入實戰了。”
奧斯維爾喉嚨幹澀,過了一會兒才道:“其實也多虧了那次受傷,我身體不如從前,被調到特務部門做情報工作,不然可能就死在戰場上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說,有一瞬間覺得這麼說會讓她好受一點,再想想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安蒂利亞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讚同他的話。她低頭吃了幾塊蘋果,緩緩道:“這麼多年,我都沒能搞明白莫裏亞特人究竟想做什麼。”
“十年前,蘭斯頓折磨我哥哥的時候,我也在現場。”
奧斯維爾花了幾秒才完全理解了她話中的意思,臉色瞬間變了。
“就是這個人。”安蒂利亞從病號服的口袋裏掏出那枚鑲著黑白照片的吊墜,“他還活著。”
——
“將軍你是怎麼想的呢?”坐在前往聖勞倫斯醫院的黑色轎車後排,伊登菲爾德托腮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是我得了妄想症,還是另有什麼原因?”
威爾諾也坐在後排,離著他差不多一人的距離,謹慎開口道:“如果隻是您一個人這麼想倒也罷了,可是安蒂利亞她也沒有否認。”
“你其實也沒有明確問過她吧?”伊登漫不經心地道:“說不定我們兩個考慮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我甚至懷疑之前聽到她叫我哥哥,也是我的幻覺呢。”
“所以您才一直不去醫院看她?”威爾諾側頭。
“或許有這方麵的原因。”伊登菲爾德笑了笑,“我也不太清楚。”
副駕駛位子上的懷特終於忍無可忍,回過頭來道:“殿下你也別繞彎子了,什麼妄想不妄想的,我看你精神正常得很,待會兒到了醫院你就直接問她,我是你哥,你還記不記得我?這事兒就完了。”
“是呀,完了。”伊登菲爾德聳聳肩膀。
“……我不是那個意思!”
伊登笑了出來,“但凡有一點證據,我也不會動搖成這樣的,你就理解一下我吧。”
威爾諾蹙了蹙眉,“真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沒有,我找了這麼多年,一丁點痕跡都沒有。”伊登菲爾德被窗外陽光刺得眯了眯眼,“我妹妹這個人,就像是從未在這個世上存在過,我明明記得自己七歲之前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可是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就消失了。”
“照片,畫像,文字資料,她房間裏的東西,能證明她存在的所有證據,那些明明應該留下來的證據,一夕之間全都沒有了。”伊登聲音出奇的平穩,“有誰能抹消掉一個人存在於世的所有痕跡,甚至包括別人對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