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諾走出宮殿大門,沐浴著日光,扶住廊柱輕歎了口氣。
他有點擔心伊登菲爾德的身體,由於小時候受過創傷,伊登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即便後來注意保養和鍛煉,也遠遠不如這個年紀的其他少年強壯。
所以逮捕蘭斯頓之初他會因為過度糾結而忽然暈倒,茶會事件剛過,昨晚伊登由於肩膀上的傷被迫住院,服藥之後睡了過去,醒來後就立即回到王宮理事,臉色看起來很憔悴,威爾諾不指望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但這樣下去,他的身體能撐多久?
而比身體更早壞掉的,恐怕會是他的心。
威爾諾說不清楚自己對伊登菲爾德究竟是什麼感覺,他願意相信伊登會成為一個可靠而優秀的主君,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伊登是有成為暴君的潛質的,他的確有可能成為蘭斯預言中的那個人。
如果不快點找回安蒂利亞,如果事態發展到更嚴重的地步,伊登一定會變,他所信奉的東西本就不多,小小年紀就迷信權力,隻有那一點內心深處的光明阻止著他墮落。如果連最後的希望都被剝奪,他會完完全全墮入黑暗之中。
威爾諾是想要阻止這一切的,可即便是他也力不從心了,昨天眼看著直升機飛走,他久違地感到自己原來是如此無用的一個人,想守護的東西沒能守護,從前信誓旦旦說過的話全都作廢了。
他感到對不起伊登菲爾德,同樣對不起奧斯維爾。
如果奧斯維爾還醒著,或許能為他提供一些幫助,但現在還有能力做事的就隻有他了,他仍舊抱持著那個信念,成為伊登菲爾德的支柱,絕不能倒下,他們還沒到應該絕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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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羅切斯特來送文件時,見懷特麵對著伊登書房的門板站在走廊上,一副麵壁思過的模樣。
“你在幹什麼啊?”羅切斯特一臉黑線,“感冒好了?”
“本來也沒什麼大礙。”懷特退開一步給他讓開路,摸了摸鼻子,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沒事做麼?”羅切斯特站在原地不動。
“送來的情報都看完了,暫時沒有新消息過來。”懷特目光移向一邊。
“既然你擅長追蹤,幹脆去指導軍部搜尋罪犯得了。”羅切斯特隨口道。
“不親自去不行的,我隻是個人偵查能力強而已。”懷特無奈道,“再說三個人散落在茫茫人海中要怎麼找?依我看,這個時間他們估計已經坐上去往南邊的蒸汽船了。”
“找不到也要找。”羅切斯特的手扶在門把手上,看了他一眼:“你不進去?”
“殿下心情不好,我就不打擾了。”懷特道。
羅切斯特:“在幫不上忙這一點上,我們都是一樣的,昨天發生的事誰也阻止不了,不過你至少還能寬慰他,你最擅長做這種事不是麼?”
“那也要看情況吧?”懷特瞥他一眼,“如今是安蒂利亞丟了,就算我使出渾身解數也未必能讓殿下笑出來。”
“……也對。”羅切斯特挑了挑眉,推門而入,留懷特一個在外繼續麵壁。
懷特是個胸無大誌的人,不指望自己多厲害多有出息,他隻想替伊登分擔一些壓力,盡量不給他添麻煩。雖然他做事總是出狀況鬧笑話,但伊登和他在一起確實很輕鬆,笑容也比平時多,這是懷特引以為傲的事情之一,伊登那家夥,在羅切斯特和威爾諾麵前可總是很嚴肅的。
但是在當下,懷特竟不敢去見他,他沒有信心讓伊登笑出來了,也無法幫他找回安蒂利亞,這樣子進去,隻會招人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