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毒殺(1 / 2)

出乎意料的是,四姨娘穆氏不久之後又複寵了。蘇氏雖然不至於完全被冷落,卻遠遠及不上穆氏的勢頭。

文墨向她彙報這消息的時候,玉言正立在一棵梅樹下,像是巴巴地望著花開。她聞言笑道:“四姨娘年輕貌美,又熟知老爺脾性,爭起寵來自然比旁人得心應手得多。隻不知這回她使了什麼手段?”

文墨搖搖頭,“倒不曾聽說有什麼花招。”她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我聽老太太房裏的書硯說,四姨娘前幾日特地去給老夫人請安,還密密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子話。老夫人當晚便把老爺叫過去,也不知說了什麼。似乎從那日起,四姨娘便複寵了。”

玉言凝眸片刻,隨即笑道:“原來如此,是我小瞧了她。”

“小姐此話怎講?”文墨不解。

“老太太肯說的,無非是叮囑父親不要寵妾滅妻,專寵一人,授人以柄。父親一向以孝為先,尊重老太太意見,自然會多去其他幾個姨娘那裏走走。四姨娘善於把握,也就更出挑一些了。”

“想不到四姨娘還有這般能耐。”文墨本以為那四姨娘是個草包美人、中看不中用的,如今感到頗為驚奇。

玉言嗤笑道:“你以為這法子真是她想的嗎?依我之見,怕是夫人指點更為可能。你且瞧著,父親這幾日往夫人房裏也去的多了,這便是明證。”

“不管怎樣,四姨娘這般盛勢,不知五姨娘會不會吃心哪?”

“五姨娘不是那樣的人。”玉言想了想,到底有些不放心,“罷了,你隨我去看看吧。”

到了蘇氏所住的應月堂,卻見蘇氏正在窗前借著日光繡花,麵上雖有些憔悴之色,精神還很足。

玉言放下心來,笑道:“娘這邊可冷清極了,四姨娘那兒可熱鬧著呢!”

蘇氏招手示意她過來坐下,麵上含著溫靜的笑意,“由著她去,橫豎我也不是個愛熱鬧的,如今安靜了反而自在。”

玉言挨著她坐下,“不過,娘,您心裏就一點都不吃味嗎?”她的目光中含著一絲探詢之意。

蘇氏放下繃子,坦然道:“介意又能怎麼樣呢,難不成去跟她爭風吃醋嗎?你娘我已經年逾三十,不是那等不知事的年紀了。我如今心中唯一所想,就是好好將你撫養成人,再為你尋一門好親事,那時娘的心事也就了了。”

玉言笑嘻嘻道:“娘才見著爹爹,這麼快就想著把女兒踢出去了。也沒見過這樣的,有了相公就忘了女兒了。”

蘇氏戳了她額頭一下,“就屬你能說會道的,牙尖嘴利,哪裏有個公門小姐的樣子?”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公門小姐呀,要說是民間村姑還差不多。”玉言道,“不過,娘,女兒一直想知道,您當初到底是如何跟父親結識的呢?”

蘇氏有些不好意思,“還能怎麼樣呢?無非就是那樣。你父親當時年紀正輕,風華正茂,我生在鄉野,從未見過此等人物,當即便被他吸引了,後來……”

後來,便有了玉言。蘇氏雖沒有明說,玉言卻會出這層意思,她猶自忿忿:“可父親當年棄您而去,您為何要為他苦等至今?您本來可以另覓歸宿的,做個殷實人家的正妻,未必不如高門大戶的妾室。”

“可是娘當時腹中已經有了你,你是我骨中骨,肉中肉,娘怎能甘心將你舍棄?”蘇氏眼中有著沉沉的情意,“更重要的,這是我和你父親的孩子,娘不能不要。況且,你父親不是無情之人,這不,他還是接納了我們娘倆。”

歸根結底,蘇氏在乎的是跟金昀暉的情意,為了那一點渺茫不可尋的情意,她甚至毫不在意她自己被耽擱了十二年的青春。

玉言不能不感到悲哀。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她不能強迫蘇氏看清真相。亦或者,蘇氏根本就不願看破真相。

她唯一能做的,隻有盡力保全一雙性命,縱然心已亡。

玉言見話不投機,便轉換了話題,“四姨娘如今得寵,她有沒有借機欺侮您?您別怕,隻管說出來,女兒會讓父親做主。”

蘇氏搖頭道:“她並沒欺辱我,恰恰相反,她最近對我和氣得很呢,還常常邀我相聚,難道是因為老爺最近常去她那兒,她心情好,連性子也變得好起來?”

事出反常必為妖。玉言記在心底,口中隻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轉頭出了應月堂的門,她卻吩咐文墨暗暗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