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旖旎夜(1 / 2)

玉言下意識地避開,卻被寧澄江盯著更緊,她隻好無奈地道:“我倒是希望你來,你來了,我自然高興,我宮裏的人也高興,可其他宮裏就不一樣了。”

寧澄江立刻拉起她的手,“怎麼,有人找你的麻煩嗎?”

“這倒沒有,”玉言沉吟著,“不過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我雖來宮中日子尚淺,卻也曾聽老人們說起,後宮之中最是波詭雲譎,寵愛太過,恐怕未必是一件好事。”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寧澄江輕輕笑起來,“那照你這麼說,朕不寵愛你,你就一定平安無事嗎?沒有寵愛,別人怕會更覺得你容易欺負吧!”

他話裏雖然促狹了點,卻也有幾分道理,原是她自己想得太深了,哪裏就愁到這地步,玉言那顆緊繃的心不覺鬆弛下來。

寧澄江擁她入懷,“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玉言乖巧地偎在他懷裏,靜靜地聆聽他的心跳,她知道他會保護她,永遠的,而她也心甘情願地接受這個人的保護。

這寧謐而美好的辰光沒有持續多久,寧澄江開口道:“我餓了,你這裏有吃的沒?”

玉言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還沒用晚膳哪?可我已經在別處吃過了。”

寧澄江可憐巴巴地望著她,“你忍心讓我餓肚子嗎?朕可是國之砥柱,你這是與天下人為敵。”

玉言被他逗得樂不可支,“好了好了,臣妾服了您了,我可不敢讓天下人挨餓,這就讓小廚房現做了飯菜來。”一麵吩咐下去,“錯金,你去命小廚房準備幾樣精致小菜,碎玉,你命人擺上碗碟,再泡一壺清茶過來……”

寧澄江道:“如此良夜,喝茶未免不夠盡興,還是擺酒吧。”

玉言見他一團喜氣,也便微笑著同意,“那好,碎玉,換成甜酒吧。”

兩人依言下去,這裏寧澄江便道:“怎麼這兩個丫頭的名字聽著怪怪的,好像不吉利,是你給取的嗎?”

“我哪裏取得這樣好的名字,還是皇後娘娘賞的,連名兒也是她親自取好的。”玉言不露聲色地道。

寧澄江聽出其中的針對意味,他皺了皺眉,“這名字不好,還是不要用了,不如改成‘欺霜’‘賽雪’。”

皇後的閨名即為古夢雪,玉言自然知道寧澄江此語意味著什麼,她淺笑起來,兩頰出現兩個淺淺的微渦,“您又淘氣了,若是真為我著想,就別在這件事上過多計較。”

寧澄江知道她擔心什麼,歎了口氣,“也好,那便由你。”

一時那兩人各自上來,玉言便道,“陛下恩旨,特為你倆改了名字,一名繞紫,一名塗朱,你們可願意?”

兩人麵麵相覷,眼裏俱是訝異,好歹按捺下去,跪下致謝,“多謝陛下,多謝才人。”

玉言擺了擺手,“那好,你們先下去吧,一會有事再叫你們。”

殿內已經擺上了滿滿當當的一桌飯菜,寧澄江安閑適意地坐下,毫不拘束。玉言卻紋風不動,隻含笑注目。寧澄江咦道:“你怎麼不吃?就我一人在這裏大吃大嚼,怪不好意思的。”

玉言仍舊搖了搖頭,“我可不敢多吃,明兒吃得圓滾滾的,你恐怕就不來了。”自然是開玩笑的話。

寧澄江眼裏含著促狹的笑意,“你放心,朕自認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不管你到時變得多重,朕依然抱得動你,怎麼會因為這個不來嗎?”

玉言聽出他語中之意,不覺羞紅了臉。寧澄江見她著惱,也便不逗她了,正色道:“那好,你既不吃菜,陪我喝點酒總行吧,免得乏悶。”

玉言隻有同意,她皓腕微抬,執起酒壺,在皎白的瓷杯中斟滿紫紅的酒液,是西洋進上的葡萄酒,甜香欲醉。

兩人漸漸對飲,淺淺敘話,直如一對尋常夫妻。寧澄江忽道:“朕這回隻封你一個才人,你是否覺得心有不甘?”

“怎會?你也是為我好。”玉言沉吟著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正是這個理,”寧澄江一埂脖飲下一杯酒,“言官的口舌得防著,後宮的口舌也得防著,未免多生事端,朕隻好暫且委屈你。反正進了宮什麼都好說,位分可以慢慢升,”他牢牢握著玉言的手,眼睛卻越發清亮——他這人有個特點,酒喝得越多,眼睛反而越亮,簡直像烏夜裏的星辰,“朕希望,最後你會是站在我身邊的人。”

有一絲隱秘的喜悅劃過心頭,同時伴隨著隱隱的恐懼。寧澄江語中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玉言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卻不敢細想下去——那太遙遠了。她淺笑著蕩開話題,“澄江,我們來飲一場交杯酒吧,雖然是民間的風俗,我也很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