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玩笑話,可是文墨不得不紅臉,並且狠狠道:“你敢調戲我!我雖隻是個奴婢,卻也是成妃娘娘身邊的女官,當心我告到娘娘那兒,你就沒有好果子吃!”
張承瑾慌了,忙道:“姑娘不必認真,我說著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怪我這張嘴!”一麵抬起手來,便要賞自己一個耳刮子。
文墨本來隻想嚇一嚇他,當下道:“少作態吧!別說我一個奴婢欺負了你。”她頓了一頓,偏過頭去:“雖然是頑話,大人以後也不要說了。似我這等被棄之人,本來就誰也配不上的。”
“被棄?”
“不瞞大人,我嫁過人,可是被休棄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機緣巧合進了宮。”
張承瑾頗覺抱歉,“對不起,不該害你提起傷心事的。”
“傷心?我為什麼要傷心?”文墨輕輕笑起來,她看著張承瑾道:“張大人,於我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兩個不合適的人經由命運捆縛在一起,本來就是一件痛苦的事,如今是老天慈悲,使我從中解脫,我該高興才是。況且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陰差陽錯進了宮,得以和娘娘重逢,如今我過得比從前快活百倍,一點兒也不難受。”
“可你便打算一輩子呆在宮中嗎?你的終身呢?”
“有何不可?”文墨反問道,“難道一個女子就非得嫁人不可?照我看來,如今的生活自由自在,為何要主動為自己套上枷鎖?不,我是不打算嫁人的,哪怕老死在宮中也罷,至少我還是我自己,無須為別人改變。”
張承瑾怔怔地看著她,幾乎出了神,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樸實無華的宮女身上自有一種動人之處,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可是他被動地受了她的吸引,不由自主地。
玉珞垂著頭,沿著那一排楊樹漫漫走著,心中無端的煩躁。張承瑾的確是個好人,談吐也頗文雅,可是莫名的,她覺得兩人不太相稱。張承瑾身上有一種成熟的世故,也許這樣的人是值得依托的,可是他不能令她感到一絲悸動,看著他的臉,她仿佛已經預見到今後一潭死水的生活。也許每個女子嫁了人都不免陷入一潭死水裏,可是她至少希望自己不要陷得那麼快、那麼深。
她還年輕,哪怕這些年經曆了諸多變遷,她還沒有完全老去,她願意保留自己心底一點天真的熱情。
這樣漫無目的地想著,她連眼前的路也顧不得了。恍惚一個錯步,她與眼前人撞了個滿懷,兩人都“哎喲”起來。
各自退後一步,方抬起眼來。眼前是一個眼睛明亮的年輕男子,他喜悅地開口——簡直說不上為什麼喜悅,“姑娘莫非是成妃娘娘的親妹?”
“你認得我?”玉珞有些懵懂。
“不曾見過,但卻聽過。姑娘的麵貌既與成妃娘娘如此相似,想來定是其妹無疑了。”
他倒了解得很清楚。玉珞微哂,“那麼敢問閣下是什麼人?”
“在下姓古,名之桓,古丞相正乃家父是也。”
他一言一語倒是正經,配上那張臉,卻總給人一種風流蘊藉的錯覺。玉珞之前亦曾聽過關於他的風言風語,當下便笑道:“原來是古二公子,是我失察了。早就聽聞二公子最是瀟灑不羈,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話雖委婉,顯見得是貶義。古之桓不知道她是純粹針對自己,還是因為麗妃與成妃一向不和,借此出氣,不管怎樣,名聲是要緊的。他隻得皺著眉,好聲好氣地道:“姑娘此言在下萬不敢當,外頭的傳言也不可盡信,姑娘切莫偏聽他人一麵之詞才好。”倘若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都這樣以為,他往後恐怕娶親都難了。
玉珞卻懶得理會,徑自越過他,向前走去。
這人壓根不聽他分辯,古之桓心生一計:“聽聞成妃娘娘在暗中為姑娘擇婿,有這回事嗎?怪道在下進宮途中遇見張進士,想來也是人選之一吧?”
玉珞果然頓住腳步。她慢悠悠地轉身,落落大方道:“是又如何?婚姻乃和睦之事,沒什麼說不得的。總比某些人四處留情、居無定所的好。”
她倒不似尋常小女子那般羞縮,不過老是揪著流言不放是什麼意思?古之桓幾乎氣得吐血,好容易才擠出一副笑臉:“姑娘你真的誤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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