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裏,兩盞白熾燈安靜的亮著,窗外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隻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響,那是寒冷的冬風,讓人懼怕夜裏出門。
下午林鬱林走後,鍾煜拿出本想擱棄的蘆葦之畫接著畫,他想畫畫是自己的事和任何人無關,不會因為畫誰而去決定要不要畫下去。
畫中是灰色的天空,血色的圓月占據了畫布的二分之一,月亮中是一個手持蘆葦的女孩兒背影。
月亮之下是魚兒成群的小溪。他完全投入創作,幾乎忘記了時間,當畫完後才發現天已經漆黑了。喵喵尒説
他走到窗戶邊把玻璃推開一條縫隙,然後點燃一根香煙,靠著窗台思忖著。
遠距離的看著自己的真情流露之作,嘴角是滿意的微笑,畫畫是他愛意表達的方式,他的愛都在畫裏,他的話都在畫中的故事裏。
他想這畫是為蘇臻而畫,於是就更覺得自己畫的畫其實還不錯,有真摯感情的東西肯定是不一樣的。
熄掉煙頭,關上窗戶,披上外套,關燈……
這一係列動作是他猛然意識到現在已是夜裏十點時然後在一分鍾內完成的。
他匆匆走出畫廊,開車去小吃街買了些小吃,有炒年糕,辣白菜,紫菜卷,醬牛肉,豬牙根,涼拌花椰菜,並統統打包,然後如往常一樣來到蘇臻的店裏。
小藝下午說今晚有事不能過來上班,於是店裏隻有蘇臻一個人忙碌著。店裏生意不錯,有不少客人。
桌上的燭火熠熠閃爍,讓人感覺這間顏色黑暗的小店充滿文藝溫情。
她正和一位客人聊著讀書時的趣事,想起那些令人忍俊不禁的往事,主客皆歡。
人都喜歡和性格開朗的人打交道,而情緒很容易被性格開朗的人影響,蘇臻常常眉飛色舞的和客人神侃,既促進了彼此感情溝通,又釋放掉了心底的不良情緒。
鍾煜提著打包的食品徑直走到吧台前。“嗨,我買了些吃的給你,你吃過了麼?”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食物放上吧台。
他現在說話不願意叫她的名字的了,覺得叫大名太疏遠了,可是又不知道叫什麼,就好像蘇臻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雖然想叫他昵稱可是每次都是想著要不要叫他一聲時就已經說了別的話。
蘇臻聽了開心的拍掌,說:“哇,有吃的了,謝謝,你對我太好了。”她的這句,你對我太好了,又讓他心裏顫了一下。可是他見蘇臻和別人聊的正投機,心裏不免失落,於是想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還是識趣的回去吧。不見她,他心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覺得她可有可無,但是見了後除了高興就是失落,現實的距離太遙遠了。其實他來隻是想送點吃的給她,既然已經完成任務了,那麼還是回去吧,隻怪自己那麼衝動的就跑過來了,現在還是有些後悔了。
他笑著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把視線挪開,望著食物說道:“你吃吧,我回去了。”
他說完就立刻轉身要離去,他想還是回去的好,每次帶著期待而來,但是見到本人後期待就不複存在,感覺現實和理想世界根本就是兩回事。
那感覺就是你見到本人後,好像覺得自己並不是那麼喜歡她,但是在沒見她的時間裏,心裏卻裝的隻有她。
他想著就要離去,生怕自己呆這裏是個多餘的人而讓自己更加低落。
“你去哪裏?”蘇臻接過袋子問他。
“我回去。”他停下腳步回頭。
“這麼早回去做什麼,要不坐一會兒吧。”他聽她這麼說心裏狂喜,但是依然猶豫著是走還是留。
“嗯,那好吧。”他喜笑顏開的在吧台邊最裏麵的位置坐下。
“你吃了沒,要不要一起吃一點?”蘇臻端出食物,然後加熱。
“嗯,好。”他言簡意賅。他感覺到她見了他與往常不同,她那大方得體的態度,壓根兒隻是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男性.朋友。
“我們正在聊讀書時候的事情,關於整蠱不喜歡的老師的事情。”她用牙簽叉了一塊炒年糕放進嘴裏,“好吃,我就愛吃辣年糕。”她把年糕放開始一起聊天的客人麵前,叫他也嚐嚐,鍾煜見了心裏不高興了,心想我是買給你吃的,你幹嘛要給別人吃呢。不過客人卻擺手示意不用了。
“愛吃,就多吃點。如果下次要吃,我再給你帶過來。”他望著她嚼動的嘴巴,心裏就幸福滿足。
“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不會是趙綿綿跟你說我心情不好,叫你過來安慰我的吧。”她明知故問,換做以前,這樣的話她是數不出來的,但是把他看淡之後,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對啊,昨晚趙綿綿跟我說你心情不好,要她陪你。所以今天想過來看看你,問下什麼事情。大家都是朋友,肯定是要關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