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你、你沒有騙我?”
聽到激動處,朱伽蓮直接從座中站起來,滿眼激動的盯著玉桑。
玉桑靜靜地看著她,說:“你沒聽錯,太子不是好戰之人,更沒有為了出兵拿百姓的生命作賭注。如今事實在眼前,也證明了他之前的懷疑有理有據,並非是他安排。”
她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認真,也是到了這一刻,那種對朱伽蓮此前猜疑的不滿和不認同,都悄悄夾在這些理直氣壯的訴說裏顯露出來。
朱伽蓮聽著,微微怔愣。
乍聞消息的驚喜過去後,她倏地笑了起來。
玉桑莫名其妙:“你笑什麼?”她又不是在講笑話。
朱伽蓮坐回去,親手給她添茶:“為什麼你這麼信任殿下?”
玉桑看著她,沒有立刻回答。
其實朱伽蓮之前就有留意。
當時,她從父兄口中聽到風聲,得知朝中對太子有許多猜忌,連她自己也這樣想。
但當她將情況告知玉桑,並請求她代為打探更多修漕消息,且盡力勸阻殿下時,她的態度卻是毫不懷疑的信任。
她不知太子目的為何,但她信太子不會這樣。
而今的事實,也的確為她的信任爭了一口氣。
良久,玉桑輕聲開口:“因為我所見到的殿下,言行舉止,所思所想,都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朱伽蓮好像來了興趣:“為何你見到他是什麼樣子,就篤定他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
玉桑覺得她今日格外像個好奇寶寶,一時竟無言。
為什麼呢?
大概是……看得多了?
前世光明磊落,驕傲又光鮮的天之驕子。
今生初見時,那個行事詭譎手段層出不窮,宛如羅刹的高齡帝王。
還有曆經諸事後,主動放下她,卻又願意與她麵對那些糾纏不清的恩怨的稷旻。
她所見到的他是什麼樣子,他就會做什麼樣的事,一眼便可確定,從不懷疑。
朱伽蓮將玉桑的沉默當做閃避,忙道:“若不想說,便算了,我並不好奇。”
玉桑也沒打算與她手拉手聯絡情誼,該說的都說完,便準備告辭了。
走之前,她多看了一眼朱伽蓮臉上的紅疹。
她暗暗想,朱伽蓮養的當真十分用心,這麼多日過去完全不見好。
此前太子受朝臣質疑,伯府這頭忽然就不著急婚事了,伯爺和伯夫人甚至有觀望之態。
現今事情明了,太子占據絕對上風,伯爺和伯夫人怕是又要為婚事把心急腫。
玉桑可不傻,朱伽蓮態度的轉變和傾向的偏移,早在之前往來中暴露。
眼下這局勢對於她本人來說,或許又是另一回事了。
走出伯府,玉桑長長吐氣,腮幫子被吹得鼓鼓的。
先有姐姐,再有朱娘子,還有她自己,人世間的男女情愛,可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
馬車是從府邸側邊的巷道使過來的,玉桑一掀馬車簾,險些被坐在裏麵的人嚇得滾下馬車。
好在冬芒一把手扶得穩,順勢將她推進去,裏麵的人又順勢一接。
稷旻好笑的看著她:“一驚一乍做什麼?”
車簾已垂下,馬車駛動,玉桑回神坐到位上,氣呼呼瞪他:“是我一驚一乍還是你神出鬼沒!”
謔,氣性還挺大。
稷旻點頭:“是,我神出鬼沒,嚇到你了,給你賠不是。”
他溫柔隨和的過了頭,玉桑往後靠了靠,想起自己是從伯府出來的,又意識到什麼:“你跟蹤我?”
稷旻振振有詞:“近來事多,恐會生變。是保護,不是跟蹤。”
玉桑一臉“你繼續掰扯”的表情,想了想,眼神不由飄忽:“你……不問我為何往來伯府?”
稷旻還真不好奇:“我連你的人都放了,難不成還管你同什麼人結交。說了是保護,不是跟蹤,也不是約束。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伍2⓪.С○м҈
這話說的,讓人完全沒法接下麵的話啊。
玉桑輕輕咬唇,又道:“你把朱娘子弄成這樣,接下來要如何收場?”
稷旻看她一眼,笑了笑:“好奇,還是想插一手?”
玉桑拿他毫無辦法:“都什麼時候了,還貧。”
稷旻搖搖頭:“隻要你曉得,你不是我什麼人,我的事你可以好奇,但不能插手,而且,我不必解釋。”
玉桑舔舔唇,這會兒竟說不過他。
再者,局勢剛翻盤,他肯定還有善後事宜,眼下卻先跑來,當麵提醒她多小心。
玉桑認輸的歎氣:“明白了。我不問,不幹涉,所有事落定之前,一定乖乖呆在府裏哪裏也不去。不過……”
她想到什麼,看向稷旻,將自己已與江慈說破的事情告知。
稷旻靜靜聽完,眼中隱隱透出一絲,隻道:“原來是這樣……”
玉桑偏頭:“這樣是哪樣?”
稷旻本想說江慈犯蠢意氣用事,可一看眼前的人,又覺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對著心中在意的人,比如江慈,比如他,她一向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