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別說了。
“無事,想來江慈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蠢,不會為了這事和稷陽撕破臉,或許你該往好處想想,比如她一點點知道真相,也可以一點點接受,好過一次知道全部,大受打擊。”
玉桑當然明白,可她不僅僅是為這個才說的。
“那姐姐……”
“放心。”稷旻早已猜到,安撫的壓住她的話,仍是笑道:“她的心傷,我沒興趣管,但她這個人,我自會照看好,保她無恙。”
玉桑怔然,竟都被他想到了。
沉默片刻後,玉桑選擇直接道謝:“多謝殿下。”
稷旻偏偏頭,尤似調戲:“若真感謝,便不要叫的這般生分,你很久不曾叫我一聲‘旻郎’了,叫來聽聽?”
玉桑看他的眼神陡然複雜起來,欲言又止。
稷旻笑笑,並不逼迫,剛剛巧馬車到了江宅門口。
他率先道:“你先下吧,馬車繞到後門小巷我再下。”
玉桑聽從安排下了車,人剛站定,就直接定在原地。
稷旻一直側耳聽著她動靜,在車內問道:“怎麼了?”
江宅門口,江慈一身素裙站在那裏,目光落在從馬車下來的玉桑身上,麵無血色略顯病態,眼眶泛紅。
“姐、姐姐?”自從說破後,玉桑便沒再主動找江慈。
江慈獨自進出宮廷幾日,忽然告病在家,她知道這事,打算等兩日再去探望。
眼前的江慈看起來有些病態,可見告病是真的,不是因為發生什麼事的托詞。
“桑桑……”江慈撇開碧桃的攙扶,快步向她走來。
忽的,馬車車簾被風吹起一角,露出車內男人的臉,剛好被疾步走來的江慈看到。
四目相撞,男人居高臨下,眼神冷冽,江慈生生盯住,那一瞬間,眼中神色比稷旻複雜百倍。
是他……
那他和桑桑……
江慈又看向站在馬車前的玉桑。
她的妹妹。
“姐姐。”玉桑快步迎上來扶住她:“你……在等我?”
少女的音容笑貌一如昔日,不,應當是更勝昔日,江慈驟然升起淚意,嚇玉桑一跳:“你……你別哭呀,我們先進去吧。”
說著,她回頭看向馬車。
車窗簾子已被一隻修長的手撩起,太子稷旻大膽方方坐在玉桑的馬車裏,從裏麵打量她二人。
與玉桑對視時,那雙眼中驟然多出幾分溫柔耐心,無需玉桑多言,他已點點頭,然後放下馬車。
玉桑扶著江慈徑直往裏走,江慈回頭看馬車,見馬車朝後巷繞去,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兩人一路進來都沒怎麼說話,玉桑暗暗打量著江慈今日的穿衣打扮,以及給人的感覺,心中驚疑不定。
畢竟姐姐是告病在家,生病的人或許就愛穿的素些呢?
至於那晚的不歡而散,許她是想通了,所以來講和?
玉桑暗暗揣測著,直到腳下跟隨江慈轉向,才發現這是回她房間的方向。
“姐姐……”玉桑拖了她一把,江慈站定,眼卻看著前麵。
縱然覺得她今日古怪,玉桑還是道,“姐姐不是病了嗎,還是我送你回房吧。”
江慈沉默一下,忽然低聲問她:“你和太子是怎麼回事?”
玉桑:“什麼?”
江慈深吸一口氣,聲音大了些:“太子妃已定下,你進東宮也是為妾,又何必再有糾纏。”
玉桑看著江慈的眼神略顯茫然,論理,她現在不該倒回來又關心她和太子如何如何,但還是回道:“姐姐誤會了,我沒有與殿下糾纏什麼,是路上偶遇,隨口聊起近來發生的事,殿下隨口囑咐了些日常關懷,又見我一人出門,所以送我回來。”
玉桑語氣平淡流暢道來,並不像在撒謊,江慈張了張口,像是不知該回什麼。
半晌,她語氣低下去:“你心中有數便好。”
江慈轉過身,目光也看向玉桑:“其實我找你,是……為那晚的事。”
玉桑狐疑的打量著她,一時分不清這是真話還是作偽,隻道:“那晚我的確與姐姐有些爭執,但都過去了,姐姐能想明白,小小爭執也沒什麼。”
江慈竟笑了一下,點頭說:“是啊,我已想明白了。”她上前一步,拉住玉桑的手,語氣溫和許多:“所以,我們也講和吧。”
手上的溫度傳來,玉桑笑起來,語氣輕快:“我們本就沒有吵架,談何講和?”
這話倒像是激著江慈了,她抓著玉桑的手並未放開,隻側過身別過臉,忍下洶湧淚意。
“是啊,我們一直很好,從未吵架不快……”
江慈她……
玉桑疑竇存心,忍不住探究更多,不料江慈拉著她就走:“那就沒事了,我送你回去。”
就這樣,本該養病在家的人,反將她送回了房裏。
也是這一日,江慈的病好了,開始照常進宮。
……
隨著古剌人身份被確認,朝中也是一日變一次風雲。
如今,已經沒有人敢輕易駁斥太子的決策,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還會有怎樣的翻盤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