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與玉桑成婚後,著實如膠似漆的過了幾日。
但很快,稷旻又重新忙碌起來,原因無二,他是被玉桑趕出府的。
清晨,稷旻起身,坐在床頭歎了一口氣。
沉迷賴床的小嬌妻腦袋一扭,改朝裏麵了。
稷旻眯了眯眼,伸手將她提起來:“穿衣。”
玉桑艱難的睜開眼,軟趴趴賴在他身上哼唧。
稷旻又是一聲歎息,放了她徑自起身穿衣。
剛套上朝服,一雙白嫩柔軟的手捏著腰帶環住他的腰,一邊抱著,一邊扣帶。
慢吞吞穿好衣裳,她又推著他坐下,為他束發。
稷旻這才多了絲滿足,順口問道:“今日準備捯飭哪處?”
這話總算激出玉桑幾絲精神,她眼睜開了些,勁頭也上來:“還是得重新畫一畫花園的圖紙。”
稷旻:“昨日不就在整花園,還沒落定?”
玉桑:“我也以為修葺花園頂多是置假山奇石,擺盆栽花卉,可一腦袋紮進去,才發現大有門道,什麼朝向、陰麵、陽麵、引水水流,真是叫人頭大……”
她彎腰靠在他肩頭:“我與你說過吧,父親原住的文琅院便是他親手布置,我覺得十分新奇,本想效仿,可太難了。”
稷旻笑笑:“樂觀些,興許等整個王府都修葺完了,你興許會成為個中行家,往後名門權貴皆上門來求你指點,豈非妙哉。”
玉桑果然收到鼓舞:“對呀,好歹也是一技之長啊!”
一技之長……
稷旻微微挑眉,側首斜睨她。
玉桑感受到他異常的眼神,眨眨眼:“怎麼了?”
稷旻眼簾輕垂,在心中暗暗自嘲,又收回目光:“沒什麼。待做成了,你也是能靠本事養家糊口的人了,哪家王妃有你這樣能幹?”
玉桑怎會聽不出他揶揄,氣呼呼的要去扯他已經束好的頭發。
稷旻飛快握住她的手,認輸道:“扯了再梳出門就該遲了。”
他眼中含著幾分隱晦的討饒,玉桑勁勁兒的哼一聲,撤手放過她。
……
王府落成後,大部分地方還有待精修,按照稷旻的意思,玉桑喜歡什麼樣的就自己造成什麼樣。
他知道自己興許會有忙碌的時候,這是存心給她找點事做。
玉桑一聽便坐不住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顯然對這份任務很有興趣。
送稷旻出門後,玉桑讓冬芒拿來圖紙,又開始興致勃勃的捯飭。
冬芒給她置了一張視野最好的小案,又備文房四寶,圖冊文集以供參考。
這時,外院掌事疾步而來,冬芒側首,遠遠就朝對方做了個噓聲動作,主動過去。
“冬娘子,是趙王府送來的帖子。”
冬芒眉頭一皺,“不是說王妃要安心靜養,這些帖子都不收嗎?”
掌事麵露苦色:“冬娘子,不是小人多事,王府剛立,未來的日子還長遠著,饒是殿下如今風光無限,總也要交際不是?更何況,別家雜宴不去也就罷了,趙王府和安王府都是剛落成,已先後擺了宴,就咱們這頭沒有動靜……”
掌事話說的含蓄,並未直指玉桑,但並不代表無話可說。
譽王妃每日沉迷描圖修宅,須知其他幾位新晉王妃近來走動勤快,登門拜訪或設宴小聚的女眷絡繹不絕。
到了自家這頭,全給擋在外頭,都過不了外院的門。
冬芒是宮中出來的,豈會不知那些人情往來。
但譽王與王妃本也是這京城中的一對例外,許多事自然就不能按照老路走。
再者,這掌事為何殷勤,經王妃點撥,冬芒早已了然於心。
她笑笑,收下帖子:“你這些顧慮自有道理,我要說的也早已說完。不如,讓殿下親自來跟你解釋?”
掌事一聽,臉色驟變,連忙將帖子抽回去:“冬娘子莫怪,是小人多嘴多話,原本覺得,若主子聽了滿意,便是小人榮幸,可現在想來,若惹了主子,便是天大的罪過了。是小人多事,冬娘子見諒,小人再不說了、再不說了……”
然而,此事還是被稷旻知道了。
雖從太子變成王爺,但即便是王爺,稷旻也是最有權勢的王爺,就連現在的太子也以他馬首是瞻,依賴不已。
外院的一進王府就有心出頭,乍聞冬芒的話雖顯慌張,然時間一長竟覺得有道理起來與其跟不通門道不懂世故的王妃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去殿下那頭露麵。
於是,他竟趁著稷旻回府時,主動捏著請帖去請示,言辭之間盡顯自己的周到與為主分憂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