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番外一(1 / 3)

江家大悲變大喜,消息也似一陣風般吹出去,瞬間傳遍京城。

譽王殿下死了數月的未婚妻竟然回來了!

事實上,關於譽王殿下娶妻一事,還有一則隱晦的前言。

據說,譽王還是太子時,原定是要聘永安伯父嫡女朱娘子為太子妃。

可沒想,去了一趟行宮後的朱娘子還沒等到聖旨頒下,便染了怪病,一直閉門不出。

而後瑜王重傷斷臂,是後來這位譽王妃衣不解帶床前侍疾,帝後看在眼裏深受感動,便生了改聘之意,可沒想,後來這位準太子妃竟在陪同太子去戰場時意外身亡。

太子自請廢位,一心祭祀未婚嬌妻,才蓋了這座觀星樓。

奇事發生了,觀星樓剛剛落成,這位娘子竟活著回來了。

玉桑活著回來,自是驚起江家千重浪,緊挨著的兩處江宅瞬間喧鬧起來。

一波又一波的人前來探望,連宮中都派了禦醫過來為玉桑請脈。

江鈞自是不必說,他一向是個不涉人情的怪脾氣,可這回,眾人聞訊而來,或真心或客氣的說些撫慰之言,他竟全都允了。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是真的回來了,而非他一個人的幻覺。

一直等到喧鬧過去,他才回過神來,與玉桑說話。

玉桑在回來的路上便有所準備,仔仔細細說了這段時日以來的經曆。

這些經曆裏,自然抹去了諸多九死一生的情形,叫整個過程變得平順又僥幸。

江鈞豈會不知她有心遮掩,可隻是看著她活生生站在麵前,便什麼都不重要了。

之後半個月,玉桑幾乎足不出戶,每日晨昏定省,寸步不離的陪著祖父。

“旁人每逢佳節胖三斤,年節剛過,祖父反倒瘦了,這種凡事都愛跟人反著來的性子真是一如既往。”玉桑說著,又給他布了菜。

換在從前,江古開和孫氏必定阻止糾正,而今二人不過對視一眼,便搖頭淺笑。

江薇攪弄著筷子,心想,她一回來,家中唯一一個敢和祖父這樣說話的人也回來了。

她忍住鼻間酸湧,也給自己夾了一隻大雞腿。

這丫頭從來事多,現在回來,興許又要跟著她一道操心忙活了,得多吃點才有力氣!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府奴忽然來報,譽王殿下求見。

一個求字,相當微妙。

江鈞的臉色瞬間便沉了,輕哼一聲,放下竹箸。

江古開和孫氏一陣為難,看了玉桑一眼。

自從玉桑死訊傳回後,江鈞多多少少將此事歸咎與稷旻。

好好的人交給她,竟連屍身都未曾找回來。

所以,此前稷旻幾次登門,江鈞都未見過他,甚至明下逐客令。

哪怕之後稷旻所為惹眾人震驚,江鈞亦不為所動。

稷旻也十分有眼力,饒是他親自將玉桑送回來,也並未顯出什麼纏綿之態。

這半月來,玉桑乖乖在府中陪伴祖父,彌補此前令祖父傷心的不孝之舉,他甚至都未登門,分明是有意成全。

可現在,他忽然又登門,顯然按捺不住了。

“桑桑,你回房裏。”

孫氏給了江薇一個眼神,江薇也起身告辭,拉著玉桑回了房。

兩枚少女挨著坐下,江薇來了興趣:“譽王殿下此刻過府,會不會是為你來的?”

玉桑碰了杯熱乎乎的花茶小口呷著,連聲兒都被氳的暖暖的:“自信些,把會不會去掉。”

江薇覺得好笑:“你就這麼有信心?難道你就沒有擔心過,譽王殿下以為你已不再,便另尋新歡?”

玉桑笑了笑:“即便他真的另有傾心忘了我,也是在我死後,我沒什麼好不甘的。再者,祖父時常教導我們要多見人多經事,為的就是在發生事端時不要輕易將路走得窄了。”

她認真思考了一下,“哪怕真的失望難受,難道連家都不回了嗎?”

江薇聞言,想了想此前祖父頹喪的樣子,連她都覺得心疼不忍,整個家好像都因為玉桑的死陷入一片陰霾。

忽的,江薇湊上去一把抱住玉桑,在她肩頭蹭了蹭:“還好你回來了。”

……

稷旻登門,確然是為玉桑來的。

當日玉桑心甘情願去東宮照顧他傷勢,也得了江家親長默許,大家無不以為等到太子傷愈後,便會給玉桑一個名分,隻是誰也沒想到會發生後麵那些事。

江古開和孫氏雖未伯父伯母,但要做玉桑的主,還得看江鈞。

兩人在房中呆了一會兒,江鈞派人來請玉桑過去。

江薇:“定是談完了,現在叫你過去問話。”

她眼神微微閃爍,委婉的提醒道:“桑桑,雖然你與太……啊不,譽王殿下是郎情妾意,可祖父那麼掛念你,你一回來就急著想嫁人,他或許會心寒難過……”

玉桑聽著這話,給了江薇一個“你放心”的表情。

到了祖父這邊,稷旻已不見蹤影,應是被祖父放回去了。

“桑桑,這邊坐。”江鈞放下茶盞,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

玉桑過去坐下,把江鈞的茶水換成清水:“已經入夜,還是少飲些茶,廚房煲了暖身湯,這天兒寒,稍後給祖父送些來。”

江鈞笑笑,直奔主題:“行了,明明記掛著自己的事,就別顧左右而言他。你應當知道譽王來府上說些什麼了?”

玉桑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還請祖父明示。”

江鈞點點頭:“他要三書六禮迎你為王妃,上我這口頭下聘來了。”

玉桑了然的點點頭,並無太大的驚喜模樣。

江鈞“謔”了一聲,笑道:“你這模樣,莫不是成竹在胸,才如此鎮定?”

玉桑問:“祖父怎麼看?”

江鈞:“我怎麼看重要嗎?你若想嫁他,我還按著你腦袋不許?”

玉桑:“我的意願是一回事,但祖父的想法,我也是該聽聽的。”

江鈞歎了口氣,“如今他自請廢位,即便原先存著什麼顧慮,現在也談不上了。所以,我才問問你的意思,以作參考。”

玉桑眼珠一轉,藏起三分狡黠,端起姿態:“那……還是先不著急吧。”

“不著急?”江鈞笑了一聲:“怎麼又不急了?”

玉桑認真道:“若要從成婚的角度考慮,得有三書六禮,繁文縟節,若要從過日子來看,也得有家有室呀。”

她掰起指頭:“您看,成婚禮節繁瑣,豈是頭兩句就成事的,經辦起來一定複雜費時,十天數月也是有的!再者,僅憑殿下蓋什麼觀星樓來看,就知他這人感情用事,並無什麼踏實過日子的經驗他好歹得有個宅子呀!”

玉桑歎了一聲:“殿下現在的條件,的確很一般,祖父即便有猶豫考量,也都是為我好。”

“所以,不如讓他慢慢籌備,待他準備好了娶妻過日子,祖父也準備好將我嫁出去,再行嫁娶也不遲。”

江鈞聽著,搭在茶案上的手指尖輕輕擊叩案麵,等玉桑說完,他神情微妙一變,蓄了幾分笑意,忽而沉聲道:“殿下可都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