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內,白芨看著一杯接一杯,隻顧喝茶完全不談正事的老者,心裏突然就冒出了張大人的身影。
這戶部的官員,都慘成這樣了嗎?
“嚴大人,您微服來此,是有公幹?”
誰知嚴崇禮聽完後,連連擺手,說道:“下官回鄉祭祖,返京時路過寧水,特意過來看看。大小姐,老夫跟那些人絕對不是一夥的,您看我身上穿的就知道了。”
白芨:……
戶部出來的,風格就是獨特,求生意識賊強。
“依照大人所說,您昨日也在城內?”
嚴崇禮哂然一笑,“大小姐,我昨天就在城下,幸好去得早啊,搶到了一個好位置。”
白芨的腦子有點懵,都快被整不會了,這人真是三品侍郎?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特意點明自己昨天也在跪拜的人群之中,對吧?
見白芨愣神,嚴崇禮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大笑不已,“哈哈哈,老夫許久都沒有這麼暢快了,狂言妄語請大小姐見諒。
不過之前的話也是事實,老夫昨日拜得心服口服,您當得起。”
白芨有些理解了,這一位大概比老張還要豁得出去,屬於頂級滾刀肉,皇帝都拿他沒辦法的那種。
“大人言重了,您不嫌棄我是一介女子就好。”
這下子輪到嚴崇禮發呆了,完全想象不出如此奇才竟然也會有這種世俗的想法,還真是……
不過,當他看到白芨一臉平靜的時候,瞬間明白自己上了當,“大小姐,嚴某領教了,咱們扯平?”
白芨提起水壺給他續了杯水,笑道:“大人遠道而來,白芨招待不周,您要是方便的話,留下來吃頓便飯,也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嚴崇禮雙手托著杯子,喝了一口,撫須頷首,“客隨主便,老夫恭敬不如從命。”
聞言,白芨衝門口打了個手勢,隨後繼續待客。
兩人坐了一會,嚴崇禮率先開口,問起田地裏的事。
“大小姐,您的想法很好,老夫覺得大有可為,可一時半會還想不清楚裏麵的門道,您能不能給講講?”
“大人指的是哪一方麵?”
“就是不同的稻子長在一起,怎樣才能結出帶有各自所屬的穀子來呢?它們是和人一樣的嗎?”
聽到老大人這些話,白芨頓時沉默了。
她原計劃先種下稻穀,花個一到兩年的時間,用不同的物種來普及授粉的概念,再來育種。而這一位突然出現的嚴大人,應該是當代的農學大家,比自己瞎胡搞專業。
雜交水稻是一個複雜和龐大的工程,白芨隻打算取其精髓,要是能弄出產量五百斤的種子,都要笑翻了。
紅薯和土豆產量是高,但除了讓人吃飽,無論口感還是脹氣的副作用都是硬傷,完全不能和大米相比。
沉思半晌,白芨問了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問題,“嚴大人,您是否注意過,人和花草樹木一樣,都是順應天理的。”
“什麼?”
一陣忐忑的嚴崇禮,之前看大小姐一直不開口,還以為對方不願意教,覺得自己太孟浪了,正在自責。現在對方開口了,他心裏的大石頭落地,趕忙去思考問題。
大小姐真不一般。
白芨以為對方沒有聽懂,便換了個說法,“自古以來,男女之間的良緣,都有類似開花結果的說法,可為什麼會有這個比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