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近些時日在府城賣酒的錢,那些酒錢都有帳,除了不必要的花銷,為了賬目清楚,他基本上能不動就不動。
兜裏的銀錢,是回家時路過縣城,老丈人硬塞給他的。老丈人知曉他在縣衙幫忙做衙役那一陣,發的那幾日俸祿先頭全給甜水買零嘴了,就非要給他銀錢傍身用。
且楊滿山心裏也很清楚,對比外婆稀罕大姐夫,丈母娘更稀罕小妹夫,老丈人是最偏心他的。.伍2⓪.С○м҈
以前,家裏沒發跡前,老丈人就惦記要幫他買房。
眼下,家裏吃喝不愁,老丈人不擔心他住房吃飯的問題了,又開始惦記怕他要麵子,怕他兜裏沒錢也不好意思伸手的問題。
……
“滿山啊,我這裏太忙,才給你叫來。”
今兒秀花在忙著做酒曲,這一手至關重要的活計,目前隻有她和小稻是成手。
剩下的,不是不教,玉蘭、小豆、小麥全是笨蛋,還是不能獨挑大梁。
小稻又大著肚子,不能太受累。
就這,還多虧了沒什麼孕吐反應,要不然更是要將秀花累死了。
“外婆,您說。”
秀花沒磨嘰,將她準備好的酒價單子遞給滿山說道:“咱做買賣要有誠信,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所以之前下的訂酒單子,還按照那個價收。但是之後,你得按照這個單子改酒價了。”
說著話,秀花又扔給滿山一個兜子。
裏麵是一個個用小木板刻出的新改價格。
這些木簽,全是左裏正帶著村裏有手藝的老人,一起給刻的。
其實秀花也沒想到還有這個。
她隻是按照大外孫女在夢裏看到酒單子價格,找到了左裏正讓給寫下來,回頭好交給在縣城的姑爺還有在府城的滿山,卻沒想到左裏正不止給寫了單據,還用小木板給刻了出來。
木簽上有眼,眼上拴著紅線,讓回頭將這個價格簽綁在酒壇子上,說這樣一目了然。
楊滿山有點兒意外,他不想質疑外婆。
可是,忽然調價這種大事,麵臨著將來好不好賣,真的不用等大姐夫回來研究一下嗎?
在滿山心裏,大姐夫一心為家。心眼子最夠用,他的決策不會讓家裏吃一點虧。
如若說,左家酒坊一定要出一個頂事兒的老大,那定是大姐夫。
至於外婆是負責釀酒的老大,也可以做家裏下決定花大錢的老大。
但是對外銷售這一塊,外婆也要聽大姐夫的,畢竟大姐夫為了賣酒,他曆曆在目,那是一頓考察外加折騰。當初,都要折騰出花兒來了。
而嶽父嶽母,包括他和小妹夫,還有大姐小妹他媳婦,這都應該屬於在大姐夫手下,負責一攤一塊的負責人。越不過外婆,更越不過大姐夫。
這是尊重姐夫對這個家,所有無私的付出。
更是對姐夫朱興德的一種信服。
秀花笑了下:“放心吧,外婆不是亂出主意的人,這就是你大姐夫的想法。準保錯不了。倒是你不抓緊改價,回頭你大姐夫,對外麵那麼摳門的一個人,會懊惱的直拍大腿。你在這頭賣的越多,他就越鬧心。”
麵對外婆的信誓旦旦,楊滿山更是有點兒聽懵了。
秀花想了想,給楊滿山抓到近前,解釋了一通小稻的夢。
唉,提起這個,其實秀花還有點兒遺憾呢。
她本來想攛掇大外孫女,將來別告訴朱興德能連夢的事兒。
但大外孫女胳膊肘子朝外拐,說不行,這麼大的事兒最好告訴,以防將來真耽誤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現在這樣,多方便。
隻有讓朱興德知曉了,往後朱興德再出門,要是有個非常著急的事兒,直接在晚上對著空屋子說話就能告訴她,她在這麵做夢再轉告,這樣多好。
大外孫女還振振有詞勸她:“外婆,你擔心甜水她爹有錢就變壞,我知曉您是為我好。可是,真用不著。”
為啥用不著?
“您忘了,他要是真敢嘚瑟,隻要他對我二心,我就甩給他個大嘴巴。到時我還不給他扇醒,就躺在那吧,當作在家裏養一個癱在炕上的人。”
秀花這才想起來這一茬。
想象小稻形容的那一幕,稍稍一丟丟替大德子點蠟。看著小稻溫溫柔柔的,這才是狠茬子。
且再細想想,秀花眨眨眼反應過來還有點兒遺憾,大外孫女那手藝,要是對另外兩個外孫女婿也好使就好了,最好對左撇子更好使。
……
“啊,啊切。”身在遠方的朱興德,莫名其妙連續打了三個響亮的大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