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武安用過早飯後,因州城不能去露富招禍,打算去縣城裏的店鋪逛逛,上次他在縣城給雪娘買的首飾,雪娘是很滿意的,一直佩戴著。
當然,這裏麵也有武安親自挑選送給她的緣故。
正要帶人出去,劉從彥竟然來了,就把他請到書房裏,武安看他還是一副睡眠不足、疲憊的樣子,知道昨晚定是沒少‘忙碌’。
劉從彥一坐下就尷尬的替高進辯解,說是他自己去的風月場所,跟高進沒有關係,兩人有一次在那裏湊巧碰到,往後才一起結伴去的。
武安還以為劉從彥是怕他怪罪高進,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禁感歎劉從彥作為兄弟還是值得交的。
對於劉從彥去勾欄瓦舍,武安其實是不在意的,他又不是劉員外,他哪裏管的那麼寬,他要是有意見昨晚就不會資助他錢財了。
劉從彥見武安不信他的話,一狠心就把他在外麵養有外室的事告訴武安,反正高進已經知道這件事,相信也瞞不了武安多久,索性自己說出來。
武安這時終於相信劉從彥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是和高進誌趣相投。
真是人不可貌相,濃眉大眼看著老實的劉從彥也叛變好夫君的行列了?!!
武安知道劉從彥和蘇大娘子的夫妻關係很不好,隻是沒想到劉從彥膽敢瞞著家人養外室!
這要是被蘇大娘子知道了,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劉從彥走之前,武安保證一定替他保密,不讓他家裏人知道,看著喜笑顏開的劉從彥腳下生風的走了,武安明白劉從彥的小心思,不就是要幫他遮掩嗎?
武安也笑了笑,如今劉從彥是有把柄在自己手裏了,日後自己若是在外麵做了竊玉偷香的勾當,他就不好意思為自家妹妹主持公道了,自己的後院也不會失火了。
論跡不論心,男人誰沒有點亂七八糟的心思,隻是有的人不付諸行動罷了,武安也不敢保證以後的事。
送走劉從彥,武安帶著張暑還有五六個親兵一起步行外出,慢悠悠的閑逛著,平日裏忙忙碌碌的,就是來這裏買東西,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難得有今日清閑的時刻。
很快走到縣城裏最繁華的地方,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各家商鋪的招牌旗號高高的懸掛飄揚著,行人川流不息,車馬粼粼而來,摻雜著各種牲畜的嘶叫聲,遠處還傳來商販的大聲吆喝叫賣聲……
武安興致勃勃的四處亂看,看見一家賣布匹的店鋪走了進去,直接讓店家選上等的絹、紗、羅、綾、綢各樣式各拿五匹,店家一看武安和前呼後應的隨從就知道來了大主顧,又殷勤的向武安推薦店裏新來的織錦,武安隨意看了看,又選了蜀錦和蘇錦各五匹。
爽快的付了錢,因為買的多,店家提供送貨上門服務,武安報了住址,又留下一個親兵讓他給店家帶路送到宅院。
店家都是消息靈通的主,一聽武安的住宅不是以前侯家的嗎?一個激靈的馬上意識到武安是什麼人了,雖然猜不出是武安本人,但也知道這些人不好惹,死活要給武安打折扣。
武安和大多數男子一樣,前世就不是個會講價的人,他知道買這麼多布匹肯定有折扣,隻是懶得和店家討價還價,既然店家主動降價,武安就接受了八折的優惠。
出了這家店鋪,武安想去給家人買些首飾。
武安這次來之前,因為雪娘的生辰快到了,就專程回家問雪娘想要什麼禮物,雪娘告訴他一件事,妹妹武娟很喜歡武安給雪娘買的幾件首飾,幾次見到她佩戴,都偷偷露出羨慕的目光。
武安聞言很尷尬,人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他這還沒娶娘子呢,就把母親和妹妹放在身後。
自從他發財後,隻親自給雪娘買過首飾,至於母親妹妹嫂嫂的首飾都是讓手下人去買的,甚至寧兒和櫻兒的都一樣,這些自然沒有武安親自買的精貴。
這次出發前,雪娘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要忘了給妹妹武娟買些首飾。
武安隨後進了兩家賣首飾的店鋪,挑了七八件順眼的貴的,又想起上次容貌豔麗的少婦店家,準備去她店裏瞧瞧。
走了一段路,武安找到店鋪時,那裏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吵吵鬧鬧的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武安走到人群外麵,人太多進不去,好在他個子高,踮腳朝裏麵望去,正看到少婦店家在跟五六個市井模樣的男子在吵架。
少婦一改那日嬌媚的形象,潑辣的跟男子對罵毫不遜色。
“李三郎,你這個潑皮無賴,竟敢栽贓嫁禍老娘,狗日剩下的,你當老娘是好欺負的?”
“五娘子,休要出口傷人!”
那李三郎是個二十多歲的麵色油滑的漢子,他得意洋洋的從左手的木匣子裏取出一個金釵,右手舉著朝圍觀人群亮了一圈,然後回頭指了指店鋪,大聲喊道:“諸位街坊鄰舍請看,這就是我兄弟在這給他娘子買的金釵——”
說著話,雙手各拿金釵的一端,舉在半空中用力一掰,金釵竟然輕易地被掰彎了。
“這明明是黃銅的,竟然被當做金子售賣!”
他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一副自己占理的模樣把掰彎的金釵和木匣子一起扔到店家少婦腳下,然後臉上變得怒氣衝衝,“這就是鐵證,五娘子,你竟敢賣假貨,你說該怎麼辦吧?”
“這根本不是奴家店鋪的東西……”少婦剛想辯解,說話聲卻被眾潑皮發出的喊叫聲淹沒。
“十倍賠償俺們兄弟……”
“砸了她的店鋪,讓五娘子知道俺們的厲害……”
……
眾潑皮紛紛大聲附和,有的伸出手腳活動著,躍躍欲試的要衝進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