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州知府吳潛失神的望著城外的叛軍，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原來是在另一座城牆上防守的團練使李繼隆接到消息，匆忙趕了過來。
“兩位大人。”李繼隆上前簡單行了一禮。
三人都沒有心思寒暄，李繼隆走到旁邊一個垛口處觀察敵情。
李繼隆也算知兵之人，細看一會兒圍城的叛軍軍陣，臉上變得蒼白，全身無力。
知府吳潛看著李繼隆的樣子，苦笑一聲，他們三人也隻有都監董衝還信心滿滿。
以前他還看不上董衝這個兵卒子，如今看他臨危不懼的模樣，倒是覺得這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這時，眼尖的李繼隆突然發現叛軍軍陣的前方推出十幾個奇怪的黝黑粗壯的筒狀物件。
定眼看了一會兒，隻見叛軍士卒從後麵抬出許多木箱放在後麵，又小心的從裏麵取出什麼東西，然後有條不紊的在筒狀物件上擺弄起來……
“莫非是霹靂炮？”
李繼隆心裏疑惑道，隻是軍中的霹靂炮隻禁軍和水師戰船上擁有，他也見過幾次，不過並沒有這般粗大！
難道是叛軍的新式火器？
突然李繼隆又發現叛軍士卒在上麵點燃了什麼，這下再不懷疑，忙高聲示警道：“當心，叛軍有改良的霹靂炮……”
話沒說完，城下傳來隆隆的悶雷聲，李繼隆下意識的蹲下，很快好像有什麼重重的東西撞上城牆，耳邊也響起了慘叫聲。
李繼隆尋聲望去，不遠處五六個士卒渾身是鮮血躺在地上呻吟著，始作俑者正是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黑色圓球，還有崩碎的幾塊碎磚石。
“李大人，快帶本官下去。”
這時知府吳潛推了推李繼隆的身體，顫聲道：“本官雙腿有點不聽使喚了——”
李繼隆知道呆在城牆上不安全，還沒等他起身，又一陣炮聲響起。
李繼隆忙縮著身子躲避，須臾城牆上響起了更多的痛呼聲。
而知府吳潛見到這副情形，如同一灘爛泥般坐在城牆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嚴。
李繼隆知道炮擊有空當時間，趁著叛軍剛發射過去一輪，忙招呼躲在一旁的董衝，一起彎著腰架起吳潛就往城下跑去。
當三人下了城牆後，看著對方灰頭土臉狼狽的模樣，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下，連最樂觀的董衝也知道掖縣是守不住了！
命令隨行的衙役送依然軟手軟腳的知府吳潛回衙門，董衝和李繼隆聽著不時傳來的炮聲，心裏涼嗖嗖的。
李繼隆最後看了董衝一眼，抱拳道了一聲“保重”，轉身走了。
隻留下臉上陰沉如水的董衝不知在想著什麼。
……
城外，放了幾輪火炮，達到恐嚇守軍的目的後，武安就命令停止繼續炮擊。
掖縣城池比一般縣城高大許多，武安沒有攜帶太多的攻城器械，決定下午讓士卒休息半天，明日再正式攻城。
並且他早就安排了了後手，說不定掖縣會不戰而下。
……
夜晚很快降臨。
心驚膽戰了半天，沒有等到叛軍攻城，都監董衝沒有絲毫慶幸，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
命令婢女讓廚房準備做幾樣平日他愛吃的美味佳肴，董衝坐在廳內發呆。
大戰在即，董衝回到家裏，就為了滿足口腹之欲。
日後他還不知能不能再吃到。
時間過得很快，婢女端著做好的飯菜擺滿了桌子，妻子要來一起用飯，也被他打發走了。
今日他要一個人靜靜的吃飯。
董衝拿箸隨意夾了幾下送入口中。
往日大快朵頤的他今晚卻味同嚼蠟！
董衝年過半百，子孫滿堂，所求不過是一家平安富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