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牛忍痛婉拒。
“無妨,正事要緊。”
蕭崇很理解,隻是對於在這種地方找到水,不怎麼抱期望。
然而他忘了,沒水的地方,更不會有獵物。
轉悠半天別說飛鳥野兔,連隻老鼠都沒看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串腳印,趕緊沿著追了上去。
程小棠掃過村民幹裂的嘴唇,很多人家的存水快見底了。
根據程小棠以往的求生經驗,山林的土壤比平原耐旱,這種時候應該還有尚未完全幹涸的地下水。
就算沒有,程小棠用水灌出來的損耗率也會低於幹涸的河流。
可惜原本的計劃,在山火燒起來那一刻,宣告失敗。
遠處火光至今未退,為了生命安全,村長決定繞行一段路,避開那一片接連不斷的山林。
而蕭家祖孫之所以會出現在難民的逃荒路上,也是被山火改變了行程。
到常寧城要走一條被群山環繞的官道,現在怕是能烤熟一切。
“棠寶,你在挖什麼?”
程天壽用小棍在幹枯的灌木叢中翻找無果,轉頭發現妹妹跑出去老遠。
“找寶藏。”程小棠用石刀努力挖坑。
“那你小心別挖到手,慢慢來。”程天壽不疑有他,為妹妹鼓勁。
程小棠挖到半米深,試著灌入十噸水後,無奈放棄。
還是不行,她挖的是曾經的田間溝渠,幹得都快沙化了。
不吃飯能掙紮七天,沒水喝頂多扛三天。
程家的大澡桶隻剩三分之一,哪怕從家裏人從一天兩碗水改成一碗,也撐不了多久。
要不是程小棠兌換了兩次野果出來,連程天壽這朵太陽花都得蔫了。
“井裏還有水!”
“快!拿桶來,井裏有水!”
程小棠剛要往土裏埋皮薄多汁的雪蓮果,就看到好幾個人欣喜若狂地從廢棄的村莊中跑出來。
水井危險,大人們從不讓小孩子靠近,程小棠還沒找到機會近距離看過。
正想趁機去湊熱鬧,就聽到了父親嚴厲的喝止聲。
“別喝!這井裏東西都爛了,不能喝!”
“鐵牛、天福,攔著他們!”
然後就是一陣嘈雜的推搡聲,叫罵聲,還有東西落地的聲音。
“幹啥,俺都要渴死了還不讓喝水?”
“讓開,再攔著別怪我動手!”
村長正心疼地跟給老牛梳毛,一聽又鬧起來就額角直跳,趕緊帶上兒子去平事。
程小棠大概猜出什麼情況,隻恨自己腿短,跑得太慢。
正跑得冒汗時,被空手而歸的蕭崇一把撈起來,“小棠寶,坐穩了。”
趕到時,程大牛張開手守在井口,對麵一群人氣急敗壞地要衝過來,被程家三兄弟和程天福攔住。
要不是威信極高的村長站在程大牛這邊,兩邊就要打起來了。
榆林村至今沒人餓死,就是多虧村長有門路,讓大家趕在糧價飛漲前囤了一些。
“手放下!”
程天福怒喝一聲,將一個食指快戳到程大牛臉上的人,單手押跪在地。
“我爹說了,井裏有髒東西,水不能喝。”
“你爹又不是大夫!”被壓製的人疼得齜牙咧嘴,“憑什麼他說不能喝就不讓我們喝?”
其他提著水桶趕到的榆林村人,看到地上翻倒的桶和水漬,眼眶都紅了。
“造孽啊!大牛你幹啥糟踐水!”
劉婆子最近沒在程家撈到便宜,趁機上眼藥:“大侄子,不是嬸子說你。水髒有啥的,咋還窮講究上了?”
“你家不缺水,別家都快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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