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夕打著打著就精神恍惚了,清醒過來時,烏魯木齊正坐在一邊看著她。
“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烏魯木齊細心端了水給她。
“這是哪裏?你們怎麼來了?”紀夕頭疼得厲害。
“莫林科帶著我來的,好險。”烏魯木齊想一次後怕一次,要是他們再遲一點,就算是他也無能為力了。
“你還好吧?莫林科呢?”紀夕的記憶複蘇,想到了之前的情況,忙問道。
“我現在好了,莫林科還沒醒過來。”烏魯木齊沉默了片刻。
“他在哪?受重、傷了嗎?”紀夕一聽忙下床。
“嗯,受了重傷,我想盡辦法恢複他的身體狀況,可是還沒醒。”等同樣重傷的薩爾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召集了魔煞海域的魔獸上岸來對付莫林科的亡靈大軍,又拚死在一海係中級魔獸的掩護下逃離時,莫林科才癱軟倒地。
僅僅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莫林科瘦了一大圈,像極了他召喚來的骷髏,滿臉胡渣,麵色死灰,隻剩下了半口氣,如同一個半死人。
等莫林科倒地,那些召喚來的骷髏就跟著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烏魯木齊呼出一口氣撐著莫林科絲毫沒有耽擱變身橡樹,第一次去吸收周圍生靈的生命氣息。隨著天空恢複清明,綠色氣息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彙聚到橡樹、莫林科身上,樹枝無風自動嘩嘩作響。
他們周圍原本被腐蝕消耗得一幹二淨的魔植,隨著綠色氣息的聚攏,一點點發芽、長大,原本地獄般的黑暗土地,以橡樹為中心,一點點恢複了生機。
等和紀夕一起試煉的同學找來時,在看不出之前的模樣,如若不是少了同學,身上的痛不斷提醒,他們都要以前之前的一切是他們的一場噩夢。
烏魯木齊靠著周圍生靈的生命氣息恢複了些元氣,莫林科皮包骨頭的恐怖外貌也恢複了正常,雖然和烏魯木齊一樣內裏受損,可終究脫離了危險。
烏魯木齊很快醒了過來,帶著同學找到了被帶走的紀夕,幫紀夕治療後,紀夕也醒了過來,可莫林科依舊未醒。
紀夕走進隔壁的山洞時,看到了被同學圍著照料的莫林科,無聲無息就那樣靜靜躺著。
“紀夕,你醒了。”同學看到紀夕一喜,下一刻又立刻一猶,“莫林科老師還沒醒。”
“你們先去休息吧。”紀夕打發了同學,靜靜坐在床邊,看著莫林科。聽著小恐龍說她走後的情況,眼淚滴滴答答不受控製的掉下來。
跟隨她進來的烏魯木齊看著她大睜著眼,就那麼一滴滴一行行的流著淚,說不盡的心酸。他嘴邊要勸的話就再說不出口,默默退出了門外。
紀夕看著莫林科,前一世最糟糕的記憶在這一刻不受控製的蘇醒。
眼前模糊後又清晰,清晰後又模糊,這樣的經曆,紀夕的記憶深處有過兩次,第一次是她死死的在洪水中抱著樹,看著她的媽媽帶著哥哥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那時候怕錯過,怕錯過她媽媽回頭,所以一直睜著眼睛,一直看一直看。眼前也是這樣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她記得那時她用盡所有的信念喊著媽媽,一直喊,一直不眨眼,喊著嗆著,灌了一肚子的水。困了一個小時後早已糊塗的她被救了起來,意識模糊,隻是眼睛一直瞪圓,淌著眼淚。
那是最糟糕不過的一次記憶,也是兒時唯一記得最清楚也最模糊的記憶,而之前,對兒時的記憶,隻有模糊的片段。隻有那一次記了兩輩子,也就是那一次開始,她開始記事。
她曾經也是一個活潑聰明機靈的小女孩,因為那一段經曆,也不知發燒還是其他原因,等再醒來,她反應便有些慢。隨後的十幾年,因為內心深處對那個稱呼為媽媽的女人的那一股怨恨,她堅強的活了過來。
十多年的時光過去後,有了第二次和眼前一樣的的記憶,清晰許多,那時她都快三十了。她再一次見到了她的媽媽,是在她彌留之際,紀夕接到消息後就去了,沒有一絲猶豫,因為她的內心深處裏有和很多人一樣的想法,希望有一天看到這個女人後悔,看她懺悔。
她去了,以高傲的姿勢。
可是那個女人連死了,也沒能如她的願。
那個女人看著她,笑,笑得張揚。她一眼就認出了她,而且,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如同兒時她所說的一樣。“你動動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的什麼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