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鄂氏虛後(2 / 2)

“孤身子不適,你替孤去吧。”周夷王已是滿滿的不耐煩,召伯虎隻好告退。

召伯虎邁著沉沉的步子剛剛步出大殿,卻見廡下立著太子姬胡。麵色鐵青,手中拳頭攥得緊緊的,十二歲的少年眉毛濃黑挺拔,眼神因憤怒而熾烈地燃燒著。

不好,這孩子定然是聽見剛才君臣倆的對話了,召伯虎還沒想好怎樣開口,姬胡先開口了:“方才為父王送藥,少傅的一番話我都聽見了。”喵喵尒説

召伯虎一時語塞,隻聽姬胡繼續說道:“少傅是臣子,與我母後隻是相識,也便罷了。可是父王------他不是一直在追懷思念母後嗎?為什麼要偏偏立害死她的女人為後呢?他為我想過嗎?”

少年眼角掛著淚珠,大聲喊道:“他以為隻是一個虛名而已,你們都以為不要緊,可是誰為我想過?鄂次妃變成了父王的繼室,我以後見她還得稱呼母後,還得盡孝道。我得有多麼委屈?”

召伯虎也不知怎麼了,衝上去一把將少年攬在懷中,撫著他的背低聲安慰著:“太子,臣知道你委屈了。為了大周江山穩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姬胡把頭埋在召伯虎懷中,不住地低泣著,似乎要將這段時日以來的委屈一傾而盡。攸地,他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這是他自開蒙以來常常嗅到的氣味,他覺得安心,漸漸安靜下來------

半個月後,周夷王冊立新後的詔命便通告天下了。鄂姞被赦免,留居萱寧宮,賜王後璽冊,封為王後。消息一經傳出,鄂國自是一片歡騰,鄂侯馭方上表謝恩,誓言效忠周室,以報大王知遇之恩。淮夷那邊,也漸漸停止了騷動。

而鎬京王宮內部,則是另一番景象。隨著冊後詔命一同傳達的還有內侍賈挨宮宣詔的夷王口諭,聲言王子王姬們不必日日前去向新後問安,隻重要日子承周王諭命前去即可。雖然宮妃們還是得遵循日日向王後問安的製度,可問題是,如今宮中有品級的妃嬪隻有瘋瘋癲癲的孟薑而已。這個製度等於是名存實亡。

這樣一來,後宮中人人皆知鄂王後不過是頂了個王後的虛名。除於在衣食上的待遇,並不能真正在宮中行權。後宮中皆是拜高踩低之人,日子一長,鄂姞的日子漸漸不那麼好過了。

這些也就罷了,鄂姞心裏也明白周夷王不待見她,可有一事卻不是忍一忍便可過去的。按《周禮》,冊立王後是需要告廟祭祖的大事,需要周王陪同王後前往太廟,祭上三牲太牢,告知天地祖宗知曉。如此,才算是曆代周室祖宗承認了這個媳婦,履行完所有手續。可是,冊命下達多日,周夷王卻遲遲不肯舉行這個祭祖儀典。儀典一日不舉行,鄂姞的王後之位便一日不“合法”。對此,她如坐針氈。

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來到大殿相請,依舊還是內侍賈出來相擋,依舊還是那套說辭:“大王身體抱恙,儀典之事,容年後再議。請娘娘回宮吧。”

鄂姞不甘心:“大王抱恙,臣妾不敢勉強,可否請太子或召國公代王主持?”

內侍賈臉色一沉:“冊後儀典何等重要之事,豈能兒戲?鄂後莫要妄言!”

一個內侍,竟敢對一國之後如此擺臉?鄂姞再一次悻悻而歸,身邊的宮女是新撥過來侍候的。因番己薨逝一事,後宮元氣大傷,不得不在外頭補了一些新人,附近的領主諸侯國也獻了一些人。這位叫叔妘的宮女便是偪陽子送來的。

叔妘年紀不大,但頗有眼力見,眼看主子臉色鬱鬱,忙勸慰道:“娘娘不必憂心,大王冊命已下,天下盡知。便是不舉行那個儀典,難道有誰敢不承認您是王後不成?”

鄂姞苦笑一聲:“你哪裏明白?大王與我情緣已絕,冊我為後不過是權宜之計,為了安撫我兄長鎮撫淮夷部落,哪裏是真心立我為後?怕事情一了,我這後位也是要被收回去的。”

她忽地立住,南麵而望,悠悠說道:“現在鄂國無論貴族還是平民,姞姓人人以出了國母為榮,他們得了榮光炫目的表麵,可內裏的苦楚都是我承受。”冷宮幽閉的苦,被灌下紅花湯的痛,不都是她在承受?身為女子,為母家尊榮獻出一切,自己又得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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