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胡並沒有因為榮夷對自己的讚譽而沾沾自喜,反而心事重重:“我赫赫宗周,總不能一心指望著對手的內訌吧!還是得富國強兵,方得長治久安。先生有何長策麼?”
榮夷鄭重一躬道:“啟稟我王,臣對此已有些思路,但尚需實證與深思,方能成形。煩請我王給臣一段時日,臣定能交出一整套治國強軍長策,提請我王核準。”
“好,那便三月為期如何?”姬胡十分急切。
“三月太長,我王求治心切,時勢亦是不我待,便以一月為期吧!”榮夷慨然道。
“好!就一月為期,孤時時等待先生的安國妙策。”姬胡十分興奮地拍板道。
鄂鯤一行曉行夜宿,終於在杏花吐蕊之時趕到了漢水上遊。望著眼前分岔的官道,眾人齊齊望向鄂世子鯤,到底該走哪條呢?.伍2⓪.С○м҈
選望東的這條路便可直接回到鄂城故地,也是最便捷最快的路。若是尋常,大家絲毫不會猶豫便會望東走,可這一路又是喬裝又是躲藏的,雖然嘴上不說,但誰不知道世子是在忌憚那位夷夫人的暗殺呢?這條路會不會有埋伏的刺客呢?
鄂世子鯤一揚馬鞭,指著望西的那條路,毫不猶豫地說道:“望西走,咱們不回鄂城了,直趨銅綠山,投奔叔父的大軍去了!”
“著啊!”座下的一幕僚高聲叫好:“世子果然好思謀!待到了大將軍營中,那個女人便再也奈何不了咱們了!”
“走——”
馬鞭一揚,無數飛蹄踏起煙塵彌漫,久久不得散去--------
鄂駿本來以來奇襲銅綠山的軍事行動雖然貴在出其不意,但怎麼也會是一場惡鬥,因為銅綠山乃國脈重地,隨國在周圍常年部署有一萬人的總兵力。不想戰役卻進行得如此輕鬆,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原來在那個時代,金便指的是銅,可鑄祭祀用的鼎器,可鑄兵器箭鏃,更可鑄流通所用的金餅與各色銅錢。一個國家擁有銅量的多少,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該國的國力為何。銅綠山乃天下最盛產銅料之地,等於是一座龐大的金山,這一萬守軍常年累月守著這麼一座金山,如何能不腐化?
先開始,有膽大的軍官借查驗之機,偷偷從運送銅餅的輜車中順手一塊兩塊的,再私自去集市出售。到了後來,竟然成了公然索取,一車銅料至少得上交十分之一的回扣。這些巨額的金錢,大部分都進了將官的口袋;普通士兵呢,也能分一杯羹。雖不能像高級將官那般買地置妾,歌姬侍兒地侍候著,好歹也能娶房妻室不是?
如此的軍隊,早被酒色浸透了,再加上隨侯遠去鎬京拜謁,更加無人轄治。麵對突然從天而降的鄂國三萬鐵騎,便隻剩屁滾尿流,哭爹喊娘的份兒了?哪裏又有心去禦敵?
說來也可笑,銅綠山號為大周國脈,到了這時候,仿佛已成了鄂隨兩國爭奪的一塊肥肉,便是底層的士兵也能咬上那麼一小口。之所以運往周室的銅料逐年減少,層層盤剝乃是最重要的原因。無論銅綠山歸屬於鄂還是隨,隻要它不處於周王室的直接控製之下,這樣的事情是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