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躺在床上已是一點精氣神全無,除了兩個鼻孔有氣在進出,跟死人一般無二。
嫡福晉西林覺羅氏知道永琪是眼見著就不行了,便急忙讓人進宮通報。永琪身邊伺候的人已經將永琪的衣服找出來,擺放整齊,隻等永琪咽氣便給穿上。西林覺羅氏和側福晉索綽羅氏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索綽羅氏想著自成婚到現在,永琪對她總是很冷淡,半年裏也就去她屋裏一兩次,這些年福是一點兒都沒享,還因為永琪被軟禁,讓她也覺得丟臉,見到那些皇親國戚們都覺得不好意思的很,越想越傷心,嗚嗚的小聲哭起來。
西林覺羅氏歎了口氣,也沒說話,也知道索綽羅氏心裏不舒服,她有何嚐不是呢?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曾默默垂淚,問老天為何要這般對待自己?後來,慢慢的想開了,命運如此,便修來世吧!想開了,便不去在意了,這樣心裏反而好受了,每日吃齋念佛,在虛無縹緲的佛界中尋求精神安慰和寄托。
乾隆聽到永琪快不行的消息,及其平淡的讓內務府按照阿哥級別辦後事,又讓小太監去告訴太後和皇後一聲,看來永琪這些年真的傷透了乾隆的心。
愉妃正在屋裏做著針線活,忽然聽到小太監唱道:“皇上駕到。”急忙放下手裏的活計,整理了一下衣服,忙起身帶著伺候的人到門口迎接聖駕。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乾隆看了一眼愉妃,淡淡的道:“起來吧,朕來告訴你一聲,老五不行了。”
乾隆的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愉妃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的,身子開始不聽使喚,心裏壓抑的難受,好想大聲哭出來,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響。身邊伺候的宮女見她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晃晃的,忙上前扶住,這才沒有摔倒。乾隆吩咐伺候的人好生照顧著愉妃,有什麼不好就宣太醫,吩咐完就旋身走了。
九格格望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愉妃,哭著道:“額娘,你怎麼了,不要嚇九兒?”
愉妃身邊的大宮女小蓮也急的額上全是汗,帶有哭腔的道:“娘娘,您要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受了。”
愉妃沒有任何反應,猶如靈魂出竅一般。
永琪那口氣飄來飄去的就是不咽,挨到半夜,竟然睜開了眼睛,很像是回光返照。守床的人急忙圍攏過來,看永琪的嘴動了動,像是有話要說。嫡福晉西林覺羅氏忙俯□子,把耳朵貼近永琪的嘴邊,許久才抬起頭,望了望屋裏的眾人,便快步走出去。
見西林覺羅氏快步走出去,讓索卓羅氏犯起嘀咕,不知道永琪究竟說了什麼,讓西林覺羅氏那麼急的走出去。
一會兒,西林覺羅氏手裏拿著一支箭走了進來,眾人都屏住呼吸,一齊望著那支箭。那支箭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卻是永琪最為寶貝的東西,平時就放在他的書房裏最顯眼的位置。
西林覺羅氏走到床邊道:“爺,箭取來了。”
永琪望著箭,用盡全力抬了抬手。西林覺羅氏明白他的意思忙俯□,將箭遞給他。
永琪握著箭,慢慢的閉上眼睛。這隻箭就是當初射小燕子的那支,當初為了拿到這支箭,用了不少心思,小燕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隻希望下輩子還能射到一隻屬於自己的小鹿,永琪慢慢的咽了氣。
屋裏頓時哭作一團,西林覺羅氏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永琪身邊伺候的人將衣服給永琪換上。
翌日,景嫻剛醒來,就聽說了永琪昨晚死了的消息,心想著愉妃昨日就病了,今天在聽說唯一的兒子死了,恐怕這病又要嚴重了。便讓人去通知愉妃好生養身子,待身體好了,再來請安。
一會兒,去通知的小太監回來了,回稟說愉妃剛才哭暈了過去,現在還沒醒來。景嫻又派人去愉妃那邊守著,等愉妃醒來就來報信。
太後歎了一口氣,良久才道:“今日吃齋。”桂嬤嬤忙吩咐小太監去通知慈寧宮的小廚房。
“永琪小時候又聰明又孝順,哀家還記得那年他才八歲,每日抽出一些時間給哀家抄經書,桂嬤嬤你還記得吧?”
“奴婢記得,當時太後很高興,常拿出來看,還讓奴婢好好收好。”桂嬤嬤道。
“那麼聰明孝順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變了呢?”太後說完,桂嬤嬤也不敢搭話。
一會兒,景嫻帶著妃嬪來請安,因為太後心情不佳,說了幾句話,就讓大家散了。
乾隆下了朝,到了慈寧宮,發現太後不在,一問才知道,太後在佛堂裏念經呢。乾隆幹脆讓小太監將一些奏折拿來,在慈寧宮一邊批閱一邊等著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