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啊。”這一下管家雖然還有疑慮,但聲音卻軟了下來。
“去吧!早點睡。”
在急促起伏的呼吸聲中,房間裏逐漸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響起了關門聲,接著是雷奧哈德城主低聲的呢喃:“也許我應該找雅克賢者看看星象.....祈禱不可信,星象學又可信嗎?連德洛姆抬起者這樣的可憐人都要燒死......造物主為何要釋放如此恐怖的瘟疫?虔誠的羔羊憑什麼受到這麼嚴酷的懲罰......”
雷奧哈德城主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不過在踱步聲中他彷徨的低語停了下來。隻是穿著棉質外套的城主大人敏銳的感覺到一直從窗外灌進來的冷風消失不見了。還有,他的原木色橡木桌上多了一道鳥一樣的巨大影子,那尖銳的嘴一看就不是人。雷奧哈德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抽出別在腰間的小劍,轉身怒喝道:“誰?”
站在窗沿上的成默透過水晶鏡片俯瞰著身材粗壯的城主大人,他握著小劍的雙手顫抖了一下,似乎差點連劍都握不穩,他注視著戴著鳥嘴麵具裹著閃亮的黑皮鬥篷的成默想要挪開眼睛,卻又不敢。
就在雷奧哈德張口要喊的刹那,成默抬手彈指,空氣中湧動起肉眼可見的波紋,城主大人頓時就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不僅發不出聲音,還有種可怕的窒息籠罩住了他。喵喵尒説
“雷奧哈德,我欣賞你的勇氣才現身與你見麵,不要做蠢事,逼我賜予你死亡。”成默模仿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冰冷,宛若降世的神祇般低聲說道。
倘若換一個現代人,這樣裝逼也許會笑場,但成默不會,他十分的投入,這樣的時刻還不忘記用技能鼓動著沉重的皮袍子,營造出一副飄飄欲仙的感覺。
此刻成默腦海裏自己是甘道夫的模樣,然而在雷奧哈德眼裏成默就是吸血鬼這樣可怕的魔鬼。他想要發出聲音,卻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雷奧哈德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爆出來了,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陰影越來越近。
成默見雷奧哈德似乎已經到了極限,裝模作樣的揮了下手,勒住雷奧哈德的無形之手消失的無影無蹤,“哐當”一聲雷奧哈德手中的小劍砸在地麵,滿臉通紅的雷奧哈德跪了下來,雙手撐著冰冷的地板,大口的喘著氣。
不可思議的力量和造型詭異的成默讓雷奧哈德徹底的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呼吸稍稍平複之後,他便壓抑著驚恐,顫聲問:“閣下....是.....誰?”
“我乃大天使長米迦勒.....!”成默冷冷的說,嚇唬一個中世紀的土鱉城主,裝神弄鬼是最有效的選擇,更何況在遺跡之地,他確實能夠稱得上是神。
雷奧哈德匍匐在地板上,驚恐萬分的說:“米迦勒大人,.....請原諒我對造物主的不敬?我真誠的向您懺悔.....米迦勒大人,求求你放過我,你需要什麼獻祭,我都答應您。”
雷奧哈德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但成默並不介意,他低聲說:“造物主對迷途的羔羊向來寬容,更何況你們是受到了教會的蒙騙。我來,就代表著造物主對教會竊取權柄的憤怒,瘟疫隻是小小的懲罰,沒想到教會居然膽敢舉行召喚惡魔的儀式。”頓了一下,成默沉聲說,“雷奧哈德,作為主的騎士,你要阻止這一切發生。”
“我隻是個小小的城主而已,十字軍都聽從教會的指揮,我.....我.....能力有限.....”雷奧哈德頭也不敢抬,真的就像一隻羔羊在寒冷的風中瑟瑟發抖,很顯然他並不相信一副惡魔造型的成默會是大天使長米迦勒。
成默也沒有讓雷奧哈德相信的意思,他冷冷的說道:“你沒得選擇,如果你膽敢不聽從我的命令,我會降下神罰,讓你全家都受到瘟疫永世的詛咒。”稍作停頓,成默又放低了語氣,“當然,如果你忠誠,勇敢,你將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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恫嚇完雷奧哈德城主,成默使用了瞬移消失在城主大人的書房,就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一般,從城堡重新回到了城鎮之內,成默問杜冷有沒有找到監獄的位置,他沒有直接詢問雷奧哈德監獄在哪裏,自然是因為神怎麼可能還有事情需要詢問凡人。
很快杜冷就發了個坐標給成默,說大概就在這一塊。成默立刻潛入了黑暗,朝著城鎮的另一頭趕了過去,他也不敢太過張揚,引起其他天選者的注意,便隻能小心翼翼在街巷中穿梭,快到坐標位置的時候,杜冷已經找到了監獄的準確地點。
成默尋了個地方將鳥嘴大夫的麵具和外套藏了起來,便直奔監獄,到了監獄,成默也沒有叫杜冷他們一起進去,而是叫他們繼續去找安娜,其實找安娜並沒有那麼重要,但成默必須得給這些新學員安排點事情做,讓他們一直處在忙碌緊張的狀態。
成默一個人進了監獄,監獄的入口是一個寬敞的石頭大廳,大廳被布置成了正審法庭的樣子,一個穿著灰鼠皮裘的宗教裁判官正端坐在大廳的高台之上,高台的下麵擺著一個巨大的天平,天平的一側放著一本《女巫之錘》,一個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戴著手鐐腳鐐,從旁邊的拱門內走出來,依次被不耐煩的獄卒推上天平,當放置著《女巫之錘》的那一頭高高翹起時,端坐在高台上的宗教裁判官就會大聲的說道:“有罪!”
“大人!我不是女巫!人怎麼可能比一本書輕?”從天平上被獄卒扯下來的女人大聲叫喊。
裁判官看了女人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對我的判決有異議?”
女人跪了下來,低聲哀求道:“大人我真的不是女巫,我隻是可憐的寡婦,我的丈夫是個海員,他死在了回程的路上,這一切我的鄰居都可以作證.....我還有個五歲的孩子.....”說到孩子,女人哭了起來,“我的孩子還一個人在房間裏,不知道有沒有好心人給他點吃的......求求你大人......”
“不要用言語來蠱惑一個裁判官。”裁判官對於女人的哀求一絲憐憫都沒有,他轉頭對一旁的獄卒說,“既然不認罪,就上刑吧!”
一個又肥又高的獄卒應了聲“是,大人”,便輕車熟路的拿起了一個虎鉗般的工具,他像對待一個畜生般將女人踹翻在地,然後踩著女人的背,用工具夾住她被反綁在背後的手的拇指。獄卒的表情並不猙獰,可以說他滿是橫肉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就像在日常屠宰一隻豬一般擰緊工具上方的螺絲,於是夾著女人拇指的夾板逐漸夾緊,女人開始痛苦的尖叫,她想要掙紮,卻被獄卒踩的死死的,隻能不停的在獄卒腳下扭來扭去,像一隻巨大的蝦米。
成默像個幽靈般注視著一切發生,他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夾板壓裂指甲的聲音就像刺在他心頭軟肉上的一根毛刺,雖然並不痛,但異常的不舒服,女人的身體在痙攣,大顆大顆汙濁的汗珠從女人濕潤的鬢角朝下流,掉落在灰色的石頭地板上,無力又幹澀的慘嚎,像貓抓玻璃的刺耳聲音穿透了整個大廳。
這聲音像是一柄長矛,從天靈蓋一直貫穿了成默的身體,將他死死的釘在原地。
然而對於這樣的人間慘劇,端坐在高台上的裁判官隻有不耐,他皺著眉頭說:“不要耽誤時間,還有這麼多人要審問,抓緊點。”
“是,大人.....”同樣滿頭大汗的獄卒狠狠的擰緊了螺絲,女人的手指開始噴血,血線四濺,地板上,獄卒的衣服上,還有女人自己的身上,她終於她痛暈了過去,隻是這幸福的暈眩過於短暫,一旁立刻有人用冷水澆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