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零章 我們都是沒戴麵具的小醜(3)(1 / 3)

2020年12月26日,淩晨1時。

德意誌境內,胡蘇姆市附近。

硝煙在荒野的夜晚彌漫,幾輛千瘡百孔的戰龍運兵車圍成了一個圈,圈外的不遠處馬達聲轟鳴,還有直升機投射下來的探照燈將雪地照的透亮。

謝廣令清楚,他們臨時建立的阻擊陣地堅持不了多久了。

實際上敵人如果不是想要活捉他們,沒有使用威力巨大的導彈和炸彈,他們早就變成了一堆屍體。如今直升機群和裝甲集群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隻要慢慢迫近,甚至一槍不開,就能把他們碾壓成渣。

果然,勸降的喇叭聲響了起來,一口純正的中文在陣地上空回蕩了起來。

“所有的太極龍戰士,在過去的很多年裏我們都是親密的朋友,你們所使用的銜尾蛇也是我們星門給予你們的配額。曾經,我們也在南越、蘇聯並肩作戰過......”

謝廣令的左手手臂已經被子彈擊穿,鮮血染紅了深藍色的軍服,他站在戰龍運兵車的尾部,單手握著架在車尾箱的90式重機槍,他抬頭越過護板望向了陣地外麵。漫卷的白色雪霧中,岩石般猙獰的陰影停在了幾百米以外,十多架直升機在裝甲車的上空盤旋,光柱像被寒風吹動了一般,在大雪中搖晃。

從對方的行動上判斷暫時不會發動最後攻擊,謝廣令鬆開握著機槍的右手,轉頭環顧了一下陣地。此時絕大多數的太極龍成員都已經受了傷,失去戰鬥力的靠在輪胎上休息,還能夠戰鬥的全都拿著武器躲在車後盯著敵方。

看見一個傷員腹部中彈,躺倒在雪地裏咳嗽,他連按著傷口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任由腹部血流不止,此時鮮血已經染紅了附近的一大片雪地。

謝廣令勃然大怒,怒吼道:“狗X的,醫療官在幹什麼?”

陣地內的太極龍成員全都看向了謝廣令,但是沒有人應聲。

隔了好一會,陳少華才回答道:“組長,盛浩已經死了......在救陸駿的時候被彈片削掉了腦袋......”

謝廣令沉默了一瞬,垂著左手,想要快步走到那個躺在雪地裏的傷員身邊,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右腿也受了傷,動一下,腿部肌肉就鑽心的痛,他低頭麵無表情的看了看右腿受傷的地方,血液已經被凍成了薄冰,看上去顏色刹是鮮豔。謝廣令拖著右腿一瘸一拐的朝著傷員走了過去,同時大喊道:“還愣著幹什麼,拿繃帶和藥來。”

附近的幾個太極龍成員立刻動了起來,有人進入車內在車上找急救包,有人向著一個靠在輪胎上已經被雪覆蓋的屍體跑了過去,屍體旁邊還有一個打開的醫藥箱.....

謝廣令忍著劇痛蹲了下來,擦了擦覆蓋在傷員臉上的雪花。

倒在雪地裏傷員費力的睜開了眼睛,看見了謝廣令,低喃道:“組.....組長!”

謝廣令凝視著那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年輕麵孔,又看了看他已經被彈片打爛的左側腹部,柔聲說道:“別說話,我替你包紮傷口.....”

“不.....不用了.....組長,給我個手雷,等下帶走一個不虧,帶走兩個血賺。”

謝廣令一向嚴肅的臉,竟然綻放出了一絲笑容,他從旁邊的彈藥箱裏掏出一個手雷,塞在年輕傷員的手裏,低聲說道:“你叫什麼?”

“郭....郭....青雲......”

“抽支煙嗎?”

“組.....長.....我....我不會.....”

謝廣令用別扭的動作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廉價的大前門,然後低頭勉強叼出了一根煙,他將煙放在雪地上,又掏出打火機,點燃之後抽了一口,然後把大前門遞到年輕傷員的嘴邊說:“來兩口,男人不會抽煙怎麼行?”

年輕傷員勉強笑了一下,稍稍抬頭吸了兩口。

煙霧在大雪中繚繞。

“我會留下遺言,讓他們把在烈士紀念碑上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名字前麵。”說完之後,謝廣令站了起來,扔下煙頭,肅穆的朝著傷員敬了一個軍禮。

勸降的聲音還在風雪中飄蕩,如同一首哀傷的戰歌。

一旁的陳少華聽到謝廣令的話語,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了一下,他睜大眼睛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謝廣令,他不明白謝廣令為什麼要死扛到底。謝廣令正朝著旁邊走去,表情嚴肅的跟每一個成員說話,但陳少華什麼也聽不見,他隻能看見謝廣令的嘴唇在動,然後向那些成員敬禮。

這個瞬間陳少華仿佛看見了一條充滿光亮的隧道,這條隧道通向天空。他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所吞噬,在戰抖中他的神經進入了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敏感起來,讓他思維莫名其妙的活躍。他心裏充滿了對謝廣令質疑,不明白為什麼明知聖彼得·奧爾丁沒有船還要去聖彼得·奧爾丁;不明白為什麼不早點向漢堡撤退,明明漢堡這種大城市不僅方便隱蔽,還有潛龍組的幫助,生存下來的機會會大的多;不明白到了這種時候了,為什麼不下令投降,反正他們身上也沒有烏洛波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