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端午快樂)
出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陽光從沙發邊的一排舷窗中撒進來,將整個房間照得溫暖又明亮。
成默先是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房間,沒有發現攝像頭和竊聽器,才躺在沙發上,在散貨船微微的搖晃中嚐試入睡,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難以成眠。他重新坐了起來扭頭朝舷窗外望去,除了舷窗玻璃有些厚,導致景色不那麼純粹清透,視野還是相當美好。
畢竟輪機長的房間就在船樓頂層駕駛室的下方,船樓的第五層,但因為層高比較矮,所以高度大概隻相當於普通樓房的四樓,不過要是加上船體的高度,那就至少是十層了。
要說起來,這間房也是正兒八經的高層海景房,雖然房間的硬件設施比遊艇差了很多,但這種鋼鐵構建而成的粗獷,有一種自我放逐和流浪的氣質,乘坐起來體驗完全不同。
成默閉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幾個足球場大小的甲板上堆滿了集裝箱,滔天的海浪砸在船頭,如洪流般漫卷而過,偌大的巨輪在鋪天蓋地的海潮中宛若一艘小舟沉浮,而你站在船樓上俯瞰萬噸大船乘風破浪,肯定會對人與大海產生更直觀的認識。
不過,這都是想象而已,在地中海他還是更願意乘坐像“及時行樂”那樣的遊艇。畢竟地中海不是常年風高浪急的太平洋或者大西洋,兩三米高的浪屬於常態,倘若遇到暴風雨天氣,十多米高甚至幾十米高的巨浪,排山倒海撲麵而來的場景也算不上稀罕。
而地中海不過是一片基本封閉的內陸海,海水遠比大洋要少,加上受到大氣環流副熱帶高氣壓帶氣候的影響,地中海夏季炎熱幹燥,冬季溫和多雨,讓它很難產生很大的風浪,非常適合航行。
這是前兩年他敢駕駛遊艇橫穿地中海的原因。站在曆史的維度來看,這種優越的地理條件,也是古代歐羅巴航海貿易發達的重要原因之一。
時隔兩年,他將乘坐散貨船從雅典前往安塔利亞,可以說是之前逃亡路程的延續,讓他完成了徹底貫穿整個地中海的“壯舉”。
不由得前塵往事浮上心頭,成默眺望著一望無際的粼粼波光,水生的金色曼陀羅長滿藍色的原野,腦子裏全是謝旻韞在埃菲爾鐵塔之上爆發出的萬丈光芒。此時此刻,被關在監獄裏未曾爆發的思念,在離開雅典的時候,竟讓他有些黯然神傷。
成默凝視著明麗又破碎的花圃,直到夕陽在將那些細碎的金色點燃成了巨大的錐形焰火,才從那些讓人沉溺的哀傷中清醒過來,他在大腦中按下了暫停鍵,將難以排遣的痛苦重新沉入了心底,就像大海將一切洶湧都潛藏在水下一樣。
看到掛在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了五點半,距離餐廳開飯的時間隻剩半個小時,成默便對坐在辦公桌前使用筆記本的雅典娜說道:“到吃飯的時間了!”
正埋頭在電腦前操作的雅典娜頭也不抬的說道:“你給我端過來。”
事到如今,成默已經不能算得上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不過他奉行實用主義唯結果論的行為邏輯並沒有太大改變。在還沒有拿回自己的烏洛波洛斯之前,成默打算把雅典娜當祖宗供起來,卑躬屈膝於成默而言根本不是問題,隻要能付得起他需要的價值。
因此對雅典娜的態度應該如何成默完全是基於利益考量,絕對不是他饞雅典娜的身子。這其中有成默對美女的免疫力高的原因,也有雅典娜的性格很“直男”的原因。
成默向來都喜歡那種女人味很足的女生,柔的像是春水,而不是像坨冰塊的。比如沈老師和白秀秀。至於謝旻韞,則屬於那種表麵像冰塊,但隻要能走進她的內心,就能感受到她的柔軟女生。
實際上謝旻韞對成默是很溫柔很溫柔的,成默的內心萬分清楚。
而雅典娜絕對不是謝旻韞那種外冷內熱的女生,成默能夠肯定,她屬於不僅外表冰冷,內心也很鋼鐵的那種,和這種女生談戀愛大概就跟和兄貴討論哲♂學差不多。
不過當成默低頭看到雅典娜擱在桌子上的對E,突然意識到還是很不一樣。
男人和男人之間並沒有“兄”“弟”情深這回事,雅典娜就不一樣了,和她談戀愛,絕對能夠攀登上兄弟情深的新高度。
哲♂學是萬萬不可能感受到這樣樂趣十足的兄弟情深的。
因此就算雅典娜性格再不討喜,也是風華絕代到獨一無二的美人,堂堂神將拿破侖七世都是她的舔狗,他成默當幾天男仆又怎麼了?
“有什麼忌口的嗎?”問這句話時,成默眼觀鼻鼻觀心心無邪念。
“沒有。”雅典娜依舊沒有抬頭,因此沒有注意到成默視線的落腳點,盯著電腦屏幕淡淡的說,“多來點魚子醬、牛排和火腿吧!”
雅典娜對生活常識的無知成默已經習以為常,他平靜的說道:“食堂可能沒有這麼高端的食物。”
“那多來點肉類吧!還有記得我的可樂和薯片.....”
成默“嗯”了一聲走出房間,船樓上的空間偏狹窄,走廊也是僅能兩人並肩通過,因為距離開飯還有會時間,成默也沒有急著去廚房,而是在船樓裏逛了起來,觀察環境向來是他的習慣。
整個船樓呈金字塔狀,越往下的樓層麵積越大,因此他所住的第五層麵積比較小,房間一共才兩個,一間船長室在右邊、一間輪機長室在左邊,麵積最小的六樓是駕駛室,四樓的麵積要大不少,則是大副、二副一些管理層的房間,三樓則是船員住宿層,成默沒有進去參觀,也能感覺到船員房間非常的小。二樓則是食堂、餐廳、娛樂室、蘇伊士房間、醫院的區域。最底層一樓則是洗衣房、垃圾焚燒爐間、冷庫、儲物間、文件室、值班員辦公室的地盤。.伍2⓪.С○м҈
成默在一樓時恰好遇到了從值班員辦公室出來的奧梅羅船長,奧梅羅船長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他飛快的將手中的手機裝進褲子口袋,在順手將值班員辦公室的門拉上之後才開口說道:“雷克茨卡先生,下午好。”
奧梅羅船長的表現讓成默覺得也許對方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不管他的外表偽裝的多麼像雷克茨卡,自己那略顯稚嫩的嗓音和雷克茨卡那性感的煙嗓區別還是很明顯的。但是雷克茨卡告訴過自己,奧梅羅船長是個隻認錢,不認人的老油條,這讓成默還是相當淡定,他揮了下手,盡量壓低嗓音說道:“下午好,奧梅羅船長。”
“去吃飯嗎?”瘦瘦高高的奧梅羅船長微笑著問,暗紅色的嘴唇下亮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他的麵部並沒有明顯的凸頜厚唇,和像是猿人的西非黑人麵相截然不同,屬於和黃種人更接近一些的東非黑人長相。
要換一般人大概還不知道黑人也有不同,也就是成默家傳人類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奧梅羅是典型的東非蘇丹族係,其特征就是纖瘦、手長腳長,皮膚黑,長相偏扁平,因此奧梅羅船長看上去沒有西非黑人那種粗壯又憨厚的感覺,讓人覺得他很精明。這些都和成默從雷克茨卡口中了解到的奧梅羅是個狡猾的蘇丹人的信息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