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1 / 3)

(BGM——《AtThePlaceWhereYouCall》電吉他版本,網抑雲推薦小博或者劉林峰彈的版本)

成默從來沒有想到過謝旻韞會笑得如此燦爛,那個冰山般的女孩,竟會笑得比夏日陽光還要璀璨。

這笑容照射在他的瞳孔裏,金燦燦明晃晃的叫他幾乎睜不開眼睛,那灼熱感甚至刺激得他不得不以淚水來做抵抗。這刺目的光芒甚至還穿透了他的肌膚,像是溫暖的酒精溶解在了他的血液中,在他的血管中奔湧沸騰,席卷了幹流和末梢,衝擊他的大腦和靈魂。

成默並沒有感受到劇烈的疼痛,他隻覺得自己此時此刻並不是站在大馬士革郊區的一座難民營裏,而是佇立於冰冷綿長永無止息的忘川河中,任由渾濁的河水衝刷著他的身體,雕刻下病疼和皺紋。

世界對他並無憐憫,長夜的黑暗漫無邊際。

然而當他不經意間抬頭,卻發現就在他的頭頂亮著一束不滅的光。其實謝旻韞一直都在,照亮著他每一個孤獨的瞬息。

可是身為她的丈夫,他又給予過她什麼?

不僅沒有保護好她,還一直被她隱秘而遙遠的溫柔所守護著,即使她已遠離塵囂,卻仍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將愛投射在他身上,庇佑著他,溫暖著他。

成默頓覺那些夾雜在光陰長河中的甜美回憶,宛若利刃,它們透體而過,將自己活著的意義硬生生的剜走了一半。

幾滴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在迷蒙的光暈中端詳著謝旻韞,像是隔著遙迢星河。

一種強烈的孤獨感和挫敗感從內心的空洞處一湧而出,思緒隻能隨波逐流,他恍若又回到了沉淪於日複一日漫長乏味的自我封閉的時光。

回憶起來他也算是早熟,不過他向來對那些情情愛愛的小說和電視劇敬謝不敏,讀小學的時候,女同學們都在看《浪漫滿屋》、《惡作劇之吻》、《仙劍奇俠傳》,文具店裏貼滿了偶像明星的海報,女同學們對此趨之若鶩。

那個時候他就充分的認識到了“愛情”這種東西,肯定隻和帥哥靚女有關,和他這樣體弱多病沒有特長的豆芽菜,不可能有半毛錢關係。

可能是成默不斷給自己催眠的緣故,也可能是心髒病的重壓,讓他成為了一個特立獨行的怪人。隻是年少慕艾是難以抗拒的人類本能,不管成默多麼堅定,隨著年齡的增長,對於異性,內心都難免滋生隱約的期待。

不過和其他的少年不同,他自覺對愛情的認知更接近本質,因此向來對那些愛得驚天動地死去活來的劇情保持評判性的態度,在他看來判斷一個人的智商在不在線,就看她喜歡什麼劇,如果說是喜歡《流星花園》、《小時代》又或者《繼承者們》這類灰姑娘變體劇的女孩,十有八九...和他三觀不合。

而那些過於現實的電視劇,什麼《蝸居》、《裸婚時代》等等,他同樣不喜歡,尤其是那些糾纏婆媳關係的劇,成默更是深惡痛絕。

至於經典名著《紅樓夢》、《亂世佳人》、《安娜·卡列尼娜》、還有《了不起的蓋茨比》等等,他會閱讀,但他向來認為動蕩時代的愛情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而且這些書的看點也不在愛情本身。而是時代洪流中,人與世界的關係,以及無法操控的個人命運。

真要說起來,他最喜歡的愛情故事是一部漫畫。並且這部漫畫既不是帶有科幻氣質的撩妹聖經——《青春豬頭少年不會夢到兔女郎學姐》,也不是高二病氣息十足的反套路絕學——《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更不是被文藝青年奉為圭臬的——《惡之華》。

而是一部昭和時期的古早動漫——《相聚一刻》。

這部漫畫講述了一個平凡之極的愛情故事,故事的內容實在太平淡了,其中沒有生離死別,也沒有車禍失憶,甚至沒有真正的三角虐戀,至始至終,男女主的愛情軌跡都很清晰,雖然中間有一些糾結猶豫,可那些猶豫糾結一點也不刻意,都是很現實很現實的問題。總的來說這是部敘述普通人之間溫馨感情故事的漫畫。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個單純也不那麼富裕的重考生五代,而女主人公則是個年輕聰慧的漂亮未亡人音無響子。

在盛行世界末日和拯救地球題材的昭和年代,男主全都是奧特曼(《奧特曼》)、阿童木(《鐵臂阿童木》)、孫悟空(《七龍珠》)、星矢(《聖鬥士星矢》)這樣的鐵血男兒,五代這樣優柔寡斷的中央空調還是稀罕人設,雖然現在大家都看膩味了這樣的日式男主,但在那個年代,五代這樣的人設還是具有開創性的。

成默從始至終都對五代沒太多好感,他隻喜歡音無響子,他對響子這樣溫柔親切又有點小任性的輕熟女毫無抵抗力。

在他心裏,音無響子實在太美好了。

擱在現在,未亡人這樣的身份就不可能成為女主,不要說音無響子與時下流行的模板化女主人公相差甚遠,除了長得漂亮這點通用優勢之外,可以說渾身都是槽點。沒有什麼強大的能力,沒有富可敵國的身份背景,更沒有對男主一往情深,甚至還是個已經結過一次婚的寡婦。

吸引成默的劇情也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和不可思議的反轉,全都是生活中經常會出現的雞毛蒜皮的小摩擦,還有一些因為性格因素導致的爭風吃醋,所有的感情都堆積在一些生活的細枝末節中。

例如音無響子早上目送著五代離家,晚上耐心的等待他回來。送給五代的禮物除了一條領帶之外,也就隻有每天精心準備的便當.....

其實響子溫柔的保護無處不在,在大雨滂沱的車站,在酒醉後的夜晚,在每一個微笑著的清晨,在每一個守候五代歸來的黃昏。

對於成默這樣的少年來說,大概沒有比這更現實的溫柔了。

而像是謝旻韞這樣拔出劍來,保護他的天使,那是小男生們的幻想,距離真實過於遙遠。

成默看《相聚一刻》時候雖然才讀初中,卻有一顆蒼老的心,他對小女生沒有興趣,天然的會對成熟女性更有好感,比如說沈老師,比如說白教官。

毫無疑問,謝旻韞這樣的女生並不是成默的理想型,因此最開始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會和謝旻韞發生什麼,直到經曆了那一趟跌宕起伏的歐羅巴之旅。

那本該是平平無奇的旅行,徹底的打破了成默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讓他和謝旻韞之間的感情發生了變化。成默從未曾設想過自己會成為冒險故事裏的男主角,也不認為像他這樣無趣的人身上會發生什麼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可偏偏劇情的發展像極了九流愛情小說裏的橋段,平凡普通的男主角在和貴族大小姐共患難之後,產生了至死不渝的感情,就像《泰坦尼克號》裏演的一樣。

如果說是按照喜劇流程,接下來就該是他們共同打破了階層的束縛,勇敢的走在了一起,像童話故事裏的男女主人公結婚生子。

如果說是按照悲劇流程,那麼謝旻韞或者是他就該埋葬在西伯利亞永恒的凍土之下,多年以後,他或者她,帶著自己的孩子故地重遊,在貝加爾湖畔的墓碑前擺上一束鮮花。

還有更悲劇的,那就是他們都活著回去了,卻沒能熬過時光和現實的重重阻礙,一個嫁做人婦,一個另結新歡。又或者悲劇的更狗血一點,他作為一個鳳凰男婚外出軌沈老師,上演了一出現實版本的《回家的誘惑》,想必這樣的白學劇情,也是喜聞樂見的。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超乎成默的想象。從恩諾思回到星城時,他一直覺得兩個人漸漸消失在彼此的世界之中的可能性比較大,他這個人向來都很理性,知道謝旻韞的家庭和他的家庭差距實在太大,況且他也不是那種熱衷做夢還能持之以恒的人,他從不破釜沉舟,他向來都能很果決的放棄沉沒成本。即使謝旻韞在嶽麓山將兩個人的名字掛了滿樹,成默感動歸感動,內心還是不看好自己和謝旻韞的將來。

說句真心話,他那個時候覺得假設沈幼乙不是他的老師的話,沈幼乙才是最合適他的配偶,其實就連白秀秀都比謝旻韞更符合他的偏好。實際上在和沈幼乙發生了不應該的發生的事情以後,他就決定終生不婚,不給任何人婚姻做承諾,也就不會失信於任何人。

現實往往比小說還要離奇,他完全沒有想到謝旻韞會有勇氣和他直接結婚,成默知道這對他意味著什麼,作為一個理智且現實的天選者,他萬分清楚,他不應該拒絕,更沒理由拒絕這麼完美的故事結局。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不是結局,隻是開始。

他以為他不過是遠離動蕩時代的小人物,如今才發現,他是激流湧動的大時代的主角之一。他以為自己的故事是個九流編劇都不屑寫的公主和窮小子的童話,如今才發現,他的經曆是鴻篇巨著中才會出現的全人類共通的苦難曆程。

如果世界和平,他和謝旻韞現在應該馬上就要畢業,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始同居生活了,不要說他隻想當一個圖書管理員,就算他真想在太空中修一個圖書館,也不是難以企及的夢想。

謝旻韞是個完美的姑娘,肯定也會是完美的妻子,他們誌趣相投又性格契合,生活一定會甜蜜美滿又多姿多彩。他清楚的記得謝旻韞在電梯裏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們生活在滿是極光的小鎮,那裏人煙稀少,冬天漫長,夏天短促。夏天的時候他帶著孩子去森林采摘新鮮的野果和蘑菇,而她開著車去鎮上買一些必需品,油鹽醬醋。他們在院子裏種了蔬菜和瓜果,太陽落山的時候,一起生火做飯,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玩鬧......

這一切觸手可及的平凡美好,現在都是鏡花水月。

他又想起了那部偉大而晦澀的著作——《百年孤獨》,沈幼乙曾經在網絡上開設過講座,專門講述這本隱喻宏大的小說。在沈幼乙的的敘述中,布恩迪亞家族一代一代無可救藥的奮鬥和消亡,就是人類社會真實的映射。和布恩迪亞家族一樣,人類在螺旋上升中不斷的重蹈覆轍,誠如“銜尾蛇”這象征著自我吞噬的命運圓環。

馬爾克斯將人類曆史的共性提煉了出來,融彙於《百年孤獨》的字裏行間。

時代和曆史過於龐大,個人的力量簡直不值一提。

就好比布恩迪亞上校,不管曾經多麼能征善戰,掌握了多麼龐大的權力,晚年卻隻能沉浸於打製小金魚的孤獨之中;那個堅強對抗命運的麗貝卡,在喪夫後封閉在房子裏獨自吃土,直到死亡;作為唯一洞察了布恩迪亞家族孤獨命運的人,阿瑪蘭妲日複一日地編織自己的壽衣,等待死神降臨;而最單純真實的梅梅,在經曆了短暫的愛情以後,在遠方冷寂的修道院了此餘生。

布恩迪亞家族中除了死於非命的成員,最終都逃不脫與孤獨為伴,在自我封閉中結束生命的命運,孤獨和封閉是生命逃不開的結局。當已經年老到無可改變,對未來束手無策的時候,唯一看似可行的辦法就是在往昔的時光中尋求慰藉,在重複的勞動中,在相同的每一天中,渾渾噩噩的自我麻醉。

人類社會何嚐不是如此?

“霸權沒有永恒”。

一切一切的矛盾衝突皆是因此而起,時代總是在發展,不僅人會老去,國家也會老去。財富也不可能永遠呆在一個人或者一個國家的口袋中,當堅固的利益王座產生裂縫之時,霸權就會動搖,就會有人想鞏固,有人想爭奪,循環往複,永墮無間。

這種無力感不僅是每個人逃不開的命運,也是整個人類社會逃不開的命運。

我們每個人都和這個世界休戚相關,沒辦法獨善其身,卻也沒有辦法去改變。

正如書店老板所寫: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複原。

孤獨不止一百年。

孤獨是永恒的。

“真是沒有比這更偉大的寓言故事。”成默心想,他閉上了眼睛,腦海裏全是謝旻韞歌唱的旋律,她淡然溫暖的聲音在他一片空白的腦海裏蕩漾,像是午夜徘徊的浪潮奏響的夜曲。

“哭泣的臉總有一天會變成美麗的微笑

想要將這一瞬間的淚水

分享給世界上所有的人

輕輕的這樣做

不斷的互相爭鬥,彼此傷害

人真是脆弱的生物啊

但我依然相信,愛的力量

一定還存在著”

歌聲中成默想起了《相聚一刻》最後一集的劇情,沉湎於對愛人思念的音無響子終於從孤獨中走了出來,她在前夫的墓前對五代說:“能夠與你相逢,真是太好了啊~”

成默聽到了音無響子內心的聲音:愛是唯一能夠戰勝孤獨的方式。

2020年10月6日,有個女孩問他:“我今天抹了柑橘味道的潤唇膏,想不想嚐一嚐。”

他們在雪地之上,極光之下擁抱親吻,用愛來抵抗孤獨。

她問:“夠不夠甜?”

他回答:“甜度夠了,但是分量好像還差很多。”

她說:“我用一輩子還你,明天我們就去領結婚證。”

他當時心想,人怎麼能夠允諾那麼久遠的事情,他對她的認真不以為然,因為他覺得愛這種東西沒辦法許下期限。

他當然錯了,錯的離譜。

她沒有食言,真的用了一輩子。

隻是她的一輩子實在太短暫。

短暫到他來不及精心安排一場告白與告別的儀式,也沒辦法對她親口說出有關愛情和幸福的隱喻,甚至不能夠和她共同成為人生和故事的結局。

也不用太意外,世界上總有猝不及防的再見,以及突如其來的離場,眼淚的額度有限,不如將記憶裁剪下來好好珍藏,用笑容來回應離別。

於是成默微笑。

他凝望著照片中的謝旻韞心想:“我怎麼能夠痛苦呢?更不應該流淚,我在謝小進心中可是一個很酷的男生。”

他仿佛聽見了她對他說:“不,不是很酷,你是最酷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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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謝先生......”

法伊爾揮手在成默的眼前搖晃了好幾下,成默才從記憶的漩渦中回過神來,他假裝不經意的用手肘擦拭額頭,趁機抹幹淚水。隨後他放下手,轉頭衝著法伊爾微笑,他的微笑如今已經很自然了,不像以前那麼生硬像是被人推起了臉頰。“抱歉,沒想到在這裏還會看到這麼漂亮的華夏姑娘的照片,所以有些意外。”

昏暗的燈光下法伊爾也沒有看到剛才在成默眼角閃爍過的淚珠,他的注意力瞬間就被成默轉移到了照片上,他看著謝旻韞的那張照片,滿腔驕傲的說道:“何止是漂亮!謝小姐就像天使一樣!”

成默輕聲說:“是啊!她就是天使.....”

“對了!你們中文的發音一樣,是不是一個姓?”

成默並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巧合,剛才在大門口才會謊稱自己姓“謝”,幸好這也算不上什麼破綻,他點頭說道:“確實是一個姓。”

“你認識她嗎?”法伊爾略微有些激動。

成默重重的搖了搖頭,“並不認識,在我們華夏姓謝的人很多,這個姓雖然不像默罕默德在中東這麼普遍,卻也不算少。”

法伊爾麵露惋惜,“你剛才看得這麼認真,我還以為你認識謝小姐呢!”

成默注視著那張微微泛黃的照片說:“我想.....能夠認識她的人一定會很幸福。”

“您說的對,要不是她,我們一家人還不知道在哪裏流浪。”

法伊爾感慨萬分,成默卻想:沒有了她,我還在流浪。

法伊爾當然看不出來成默在想什麼,見他不說話,便轉頭看向了房間的方向,大聲喊道:“老婆,起來了嗎?”

“起來了,起來了。”

一個穿著敘力亞傳統服飾的中年女性掀開布簾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的臉沒有蒙上麵巾,不過頭上纏了漂亮的阿米拉頭巾,唇上還抹了廉價的紅色口紅,隆重的不像是在某個被莫名其妙的客人吵醒的清晨,而是她正準備參加一場盛大的節日。

法伊爾揮了下手大聲說:“快去給兩位尊貴的客人做點吃的,還有榨兩杯椰棗汁。”

成默連忙說道:“不用這麼麻煩。”

法伊爾搖頭說:“不麻煩,不麻煩。”他轉頭對老婆說,“快去,我記得家裏昨天還有米達尼從大馬士革帶回來的糕點。”

法伊爾的老婆衝成默和雅典娜微笑一下算是打過招呼,就轉身走進了陰暗的廚房。

成默也微笑了一下,在其他的國家這樣也許顯得不夠熱情,可在敘力亞不是親朋好友到來,主人的妻子根本就不會出來,法伊爾叫自己的妻子見一個才認識十幾分鍾的陌生人,已經表達出了足夠大的熱情。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華夏人的身份,更直接點說就是因為謝旻韞。成默從未曾覺得一個陌生人的善意是如此溫暖。

等廚房裏的燈光亮起,法伊爾指了指狹小客廳邊緣陳舊的布藝沙發說道:“先坐一會,椰棗汁和早餐還需要等等。”

成默招呼了雅典娜坐在沙發上,假裝不經意的問道:“你們家怎麼會放著一張華夏女孩的照片?”

“可不隻是我們家,在我們難民營,隻要孩子和謝小姐合過影的,都會把照片擺上。”

“為什麼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大家就是都不約而同的這樣做了。也許是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真誠善良還如此美麗的姑娘。”法伊爾轉頭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抓著扶手的孩子,“她是造物主派遣到大地上行走的天使.....”

成默記得女媧曾經問過他是不是真的了解謝旻韞,告訴了他謝旻韞曾經在非洲和中東捐款修建了學校和難民營,當時他隻覺得謝旻韞做的一切是在為了政治服務,就算謝旻韞自己是真心在做慈善,想要為這個世界盡一份力。可是從個人層麵來說沒太大意義,要知道就算是某個國家想要改變另一個國,也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謝旻韞隻是個人想要這麼做,那就等於在做無用功,他覺得她什麼也改變不了。

事實似乎也如他所料,好幾年過去了,這些地方依舊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們仍然還在貧困和饑餓中掙紮。

成默問:“是她捐款修建了這座難民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