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3 / 3)

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成默和雅典娜的出現詭異到不行,說辭也有不少漏洞,就連怎麼來杜馬的都沒交代,阿內讚也沒有表現出一點懷疑。甚至言辭之間還相當的小心翼翼,叫成默覺得低聲下氣。

這種“跪族”心態,成默還算是了解,怎麼說他和雅典娜確確實實都是外國人,對於敘力亞這樣的國家來說,他們可是正兒八經的洋大人,況且華夏至今還是杜馬難民營的讚助國,阿內讚卑躬屈膝十分正常。

讓成默感慨的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有生之年也能過上洋大人的癮。

阿內讚完全沒有要驗證成默和雅典娜身份的意思,還是成默主動把證件給了阿內讚,他才草草的看了一眼,就滿臉熱忱的答應了成默,幫忙尋找名叫艾哈邁迪·斯坦格的男子。

成默收回證件的時候覺得真是明珠投暗,帕塔尼給他準備了好幾套證件,每一套都能經得起檢驗,甚至打電話去國際刑警總部,都能找到對應的人,可惜阿內讚根本就不在乎成默和雅典娜身份的真假。

在答應幫忙找人之後,阿內讚又適當的表達了一下難度,說是“艾哈邁迪·斯坦格”這個名字實在過於普通和常見,加上整個難民營有七、八萬人,而全部資料又在大馬士革,想要找到他並不那麼容易。

成默猜測阿內讚是想邀功,他又回憶起哈立德在過關卡時給人塞錢的舉動,暗忖法伊爾是個厚道人,阿內讚可不見得是。他試探性的塞了點歐元給阿內讚說是給阿內讚加油,阿內讚完全沒有推辭,不動聲色的把錢收進口袋,當即給出了成默三種找到“艾哈邁迪·斯坦格”的方式。

“謝先生,最快的方法是廣播找人,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寺廟宣禮塔那邊,叫廣播員播廣播;如果你不想那個叫艾哈邁迪·斯坦格的人知道你們在找他,那我還可以叫來各個營的營頭,讓營頭暗地裏去找,當然這個方法就慢一點;還有一種方法會稍微快一點,但是比較麻煩,我們馬上就去大馬士革的難民署查,資料全在那邊。”

見有直接去到大馬士革的方式,成默自然不會錯過,理直氣壯的說:“我們不想打草驚蛇,還是去大馬士革的難民署去查最好。”

“可以,那我們現在就去?”阿內讚毫不猶豫的答應。

成默點頭。

阿內讚卑微的笑了笑,指著難民營大門口,停在路邊的一輛銀色老款標誌307說道:“那兩位稍微等一下,我把車開進來,車不是很好,請不要見怪。”

成默看了眼那輛滿身劃痕和油漆補丁的銀色小車,笑著說:“沒關係。”

阿內讚說了句“稍等”,就扭動著笨拙的身體小跑向大門口,背影就像隻肥胖的鼴鼠。

成默將視線從阿內讚身上收回,轉頭看向了身側的雅典娜。淡淡的霧靄在鱗次櫛比的鐵皮房屋間浮動,那些黑色鐵皮屋如潛伏在漫長曆史中的寂靜巨石。天空中還有幾粒白色的星子逗留,它們是夜晚最後的倔強,頑強的釘在逐漸褪色的天幕上方。晨曦燃燒著進場,它們將天與地的交界處暈染成層層疊疊的漸變色,向著暗夜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日與夜的交疊映照著雅典娜深邃的側麵輪廓,頓時呈現出一種膠片質感,粗糲、廣袤、荒涼,且美麗.......

畫麵美得讓成默失神,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泰坦尼克號》中的經典場景,巨大的輪船行駛在浩瀚無際的波濤上,晚霞染紅了海與天,傑克和露絲站在船頭,像是永不落腳的飛鳥。電影中畫麵與此時此刻截然不同,但那濃烈又壯闊的色彩卻同樣瑰麗。

朦朧的霞光映照在雅典娜的瞳孔裏,恍若一出絕美的電影幕景。

他覺得他如果是個攝影師,一定會慶幸雅典娜並沒有卸下覆蓋在臉上的麵具。此際於昏暗中搖曳的光影和她藏在暗處的依稀輪廓般配的恰到好處。倘若雅典娜展現真容,反倒不合時宜,她的美太具有破壞性,比陽光還要猛烈,世間萬物都會黯然失色。

就像是斷臂的維納斯,那雙手因為太過完美反而必須被截取掉,要不然旁人就無法欣賞這座雕塑的美。

他的腦海裏又躍出了雅典娜手持柏修斯之劍的模樣,渾身都散發著不可征服的魅力,這大概就是她讓拿破侖這樣的男人們前前赴後繼的原因。

雅典娜注意到了成默專注的視線,但她什麼也沒有說,任由成默欣賞。

成默卻在心中歎息,他知道他即將錯過什麼,他無比清楚自己做了個錯誤透頂的決定,他為此覺得遺憾,卻又覺得安心。他仰頭望著深海藍的天幕,聆聽著耳畔微微的風聲,像是傾聽那個他可能永遠失去的女人在歌唱。

他忘掉了那些早就想好的煽情台詞,平靜的說道:“等下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大馬士革了.......”他停頓了一下,輕聲說,“我們就此告別吧!”

雅典娜沒有開口說話,她無動於衷的注視著阿內讚搖搖晃晃的走向那銀色的標誌307,清晨的小鎮飄蕩著淡淡的霧靄,不遠處的公路上偶爾有車輛駛過,胎噪聲在這樣的早上格外清晰,像是收音機嘈雜的訊號聲。

有些人能搜索到屬於他的頻道,有些人不能。有些人能解開他的數學題,有些人不能。

成默強迫自己微笑了一下,他現在覺得微笑真是緩解尷尬的好玩意,他將微笑固定在唇角,自顧自的說道:“我欠你的三塊烏洛波洛斯,你可以去瑞銀位於蒙田大道的巴黎分行去取,鑰匙在我的一個手下手中,他叫尼古拉斯,電話號碼是06XXXXXX91,密碼是97XXXXXXXX,裏麵有四塊烏洛波洛斯,多的一塊算是利息......”他將手插進口袋,第一次有些局促的說,“我也不知道你借我的烏洛波洛斯裏有些什麼技能,如果你覺得一塊烏洛波洛斯做補償和利息少的話,我還能補些錢給你,我的.....”

“我不需要利息。”雅典娜打斷了成默敘述,淡淡的說道。

公路邊響起了引擎發動的聲音,銀色標誌的排氣管中飄出了濃濃的白氣,它像是從湖水中爬上岸的棕熊般抖動了兩下,接著退了十多米遠,身姿靈活的調轉了車頭,向著站在難民營裏麵的成默和雅典娜開了過來。

輪胎碾壓著砂石地發出了“沙、沙、沙”聲,如同巨大的沙漏在用流沙倒數計時。

“那你需要什麼?”成默問,他感覺到心髒比這腳下的大地還要沉重,也不知道是因為無法預測的未來,還是因為迫在眉睫的離別,又或者是因為他又一次主動傷害了雅典娜。他感覺到血管的收縮和神經的痙攣,痛感遍布他的全身,以至於他不希望時間在繼續流逝下去。可那不絕於耳的沙沙聲和逐漸逼近的車燈,不斷提醒著他,他正走向自己無力操控的結局。

“我什麼也不需要。”

她如是說,語氣比戈壁上的晨風還要冷冽,讓沒有歸宿的旅人瑟瑟發抖。

“這個你總是需要的。”成默將背在肩上的背包取了下來,遞給雅典娜。他已經進入了麻木的狀態,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那些之前想好的字句,在腦海裏被大雨浸透,模糊到無法辨認。他總算發現自己疼痛的根源,就是在於對雅典娜無可挽回的傷害。自己一而再再二三的踐踏了這來之不易的情誼,不管那是友誼,又或者比友誼更深一點的某種情愫。最初他處心積慮的渴望著兩個人之間能夠建立起這樣密切的關係,可如今卻又無比厭惡自己利用精明和狡獪,來建立起這樣的密切關係。

他證明了雅典娜也有凡人世俗的一麵,也同樣證明了自己隻不過是個普通至極的凡人,也會丟失理性,選擇感性一把,像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

成默覺得人生的走向真是無法預計,他以為他這樣自私的利己主義者,永遠把自己擺在第一位,永遠不會懂得付出和奉獻的意義,如今卻在違背原則,義無反顧的想要試著去做英雄。

銀色的標誌車停在了成默和雅典娜麵前,阿內讚按下了車窗,大聲說道:“謝先生,上車了!”

“我的同事溫蒂和你去大馬士革,我就在這裏守著。”成默說,他將手中的背包再次遞近了雅典娜一點。

雅典娜抬手抓住了背包的肩帶。

成默沒有立刻鬆開了手,他不敢看雅典娜,右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他趕緊鬆開手,又想是要抓住什麼東西,在虛空中揮舞了一下,沒有立刻收回來。

“沒問題,那你就這裏等等,可以在我的辦公室坐坐,或者去法伊爾的家裏.....”

在阿內讚聒噪的回應中,雅典娜提著背包走向了那輛破舊的標誌車,她走下了水泥走廊,踏在了砂石路上。她走的不快不慢,剛剛冒出的日頭給她的發線和肩膀嵌上了一線暖光。

成默聽見了沙漏碎裂的聲響。他已經分不清這是愛情,還是什麼別的感情。不管這是什麼感情,他一點也不想破壞與雅典娜之間的朋友關係,他拒絕欲望的靠近,也害怕愛情的到達。他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應該試著補救一下,於是笑著說道:“我們還會在見麵的,也許沒多久,我就會聯絡上你,叫你帶我去伊甸園,到時候......”

雅典娜沒有理會他,她打開了車門,躬身上了車,不輕不重的關上了門,將成默隔絕在車外。

成默閉上了嘴,表情卻欲言又止。

阿內讚衝成默揮了揮手,“那......謝先生,我們現在就出發去難民署了。”

成默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挽留機會,他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他清楚唯一可靠的雅典娜離開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也清楚如果把雅典娜留下來,雅典娜會麵對多大的危險。他已經因為自己的自負毀掉了一個他深愛的女孩,如今他不能毀掉另外一個。

“也許孤獨是我的宿命。”成默心想,他舉起了手,用盡全力的笑了一下,對阿內讚說道:“快走吧!”

阿內讚揮手。

雅典娜端坐在後座,凝固如不朽的雕塑。

銀色的標誌慢慢移動,輪胎碾過了碎石,他看著雅典娜的側臉,在玻璃窗的另一麵。他感覺自己才是那個離開的人,正坐在小舢板,遠離一片豐饒又冷寂的島嶼。他在後視鏡裏看到了雅典娜那雙比星璿還要幽深的眸子,那遙遠的吸引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他情不自禁的走下了水泥台階,張了張嘴,最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凝望著後視鏡裏那虛無的鏡像。他看到她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在燃燒的霞光中轉向了另一側,避開了與他的對視,仿佛在責怪他的反複無常,又似乎在嘲笑他不過是害怕承諾的膽小鬼。

標誌307在霞光中駛出了難民營那簡陋的大門,它在沉寂的鎏金霧靄中轉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彎,駛向遠處的公路。

成默看到了慢放的蒙太奇鏡頭,仿佛他在見證一出悲劇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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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麵無表情的目送雅典娜離開,心想:這可是個糟糕的開局,還沒搞清楚敵人是誰,就把最強有力的幫手給送走了,沒想到我成默也會有這麼具有奉獻精神的一天?也不算是奉獻,欠別人的已經那麼多了,怎麼還好意思騙人家和你一起做爛好人?

“看來你還沒有壞到無藥可救啊!”成默模仿妻子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他走下了水泥台階,向著難民營的大門口走去。現在才七點十多分,法伊爾要八點半才下班,此時法伊爾還在值班室。

清晨時分,難民營開始複蘇,那些輕微的聲響像脈搏潛伏在密密麻麻的鐵皮屋的每一個角落。大門口有零星的敘力亞人在進出,有些人拿著農具,有些人頭頂頂著陶罐。當他們看到成默時,都會投來驚訝的目光,但不像是成默偽裝成白人時,眼神裏要不就是憎恨,要不就是厭惡。他們在麵對華夏人成默時,眼睛裏滿滿都是善意,當與成默對視時,他們甚至會主動微笑。

這叫成默五味雜陳,於他而言這些微笑毫無意義,他一點也不在乎。然而他清楚,這是謝旻韞想要的世界,一個到處隻有微笑,沒有戰爭的世界。

成默也試著回應以微笑,心中卻隻能苦澀的感歎:“謝小進,你給我出的題目可真難啊!我該如何救下酷兒德人和哈立德的家人呢?”成默感覺自己茫無頭緒不說,且實力怎麼都和對方不成正比,“還是隻能先找到斯坦格,最好的辦法還是從敵人內部突破,反正自投羅網這種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幹,風險越大收益越大,至少能把哈立德的家人先救出來。不過這也是最糟糕的方式。時間緊迫,似乎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想要找到酷兒德臥底斯坦格,就算沒有難民署的官員也不算難,對方要做臥底,肯定是在難民營擔任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職務,隻要在叫法伊爾找人問問,也許就能發現。剛才之所以沒有對難民署的官員阿內讚說,是因為既然阿內讚能直接帶他們離開,就沒必要多此一舉。

走到大門右側的值班室,成默卻沒有看到法伊爾,而是另外一個滿頭卷發穿著迷彩服的年輕沙烏地人。兩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驚訝,不過對方的驚訝寫在了臉上,成默的驚訝則藏在心裏。

見對方似乎忘記了說話,成默主動用沙烏地語問:“法伊爾呢?”

“哦!法伊爾,他有事情去了......”對方回過神來,盯著成默的臉,麵部肌肉繃的很緊,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成默低頭看了眼桌子,桌子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東西,卷毛的手也放在桌子下麵,沒有擱在桌子上,在加上對方竟沒有反問他是誰,而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成默詢問,這讓他抓住了破綻。於是他暗中祭出了“七罪宗”,假裝若無其事的問道:“是斯坦格叫你守在這裏的吧?”

卷毛被成默突然的話語嚇得眉毛一跳,他的胳膊也猛的抖動了一下,幾乎就要舉起藏在桌子下麵的手槍,不過最後卷毛還是穩住了心態,語速極快的辯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法伊爾他馬上就會回來,你可以在這裏等等......”

“是海勒過來了吧,帶我去找他們。”成默扭頭看了眼遠處的公路,車流開始湍急起來,在恍惚中他看到了那輛銀色的標誌307疾馳而過,他回過頭對滿臉驚訝的卷毛低聲說,“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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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被卷毛和另外一個酷兒德人一前一後夾著,來到難民營最裏麵的一排簡易房,這裏與麥田和原野隻隔著一道柵欄,柵欄外是成片綠油油的麥田,從地形上看,無疑是上好的逃跑位置。

太陽還沒有徹底的躍出地平線,簡陋的鐵皮屋都藏在陰影之中,冷風吹過屋簷,掀得鐵皮房頂“哐哐”作響。

三人走到了中間的屋子,還沒有敲門,對方就提前了打開了門,大概是前麵還有探子,看到了他們過來。成默還沒有進屋,就清楚的聽見了拉動槍栓的聲音,等他被背後的人一把推進昏暗狹窄的鐵皮屋,就有好幾支槍抬了起來,指向了他的腦袋。

成默舉起手,順便大致掃了一眼,屋子四角站著四個穿著迷彩服的沙烏地人,一個獨眼的沙烏地人站在客廳的中間,而法伊爾被牢牢的綁在一張椅子上。他屏息凝神,聽到房間裏還躲著好幾個人。

所有人看到成默進來都很驚訝,包括法伊爾,滿頭大汗的法伊爾想要說什麼,可嘴被繩子死死的勒住,隻能用喉嚨吐出意義不明的語句。

獨眼看了看成默,又看向了卷毛,用敘力亞語問了句什麼,卷毛結結巴巴的回答了兩句。

成默雖然聽不大明白他們的對話,卻大致能夠猜出來獨眼應該是問卷毛怎麼帶了個華夏人過來。他不想耽誤時間,直接衝著關著門的房間喊道:“海勒出來吧!我是雷克茨卡.....”

房間的門瞬間被推開,海勒走出了房間,她的視線在屋子裏打探了一圈,最後才鎖定在成默身上,上下打量之後,才一臉震驚的問道:“你是雷克茨卡?你不是德意誌人?而是華夏人?”

“沒錯。”成默放下了手。

海勒反而端起了槍,冷聲說道:“把手舉起來!”

成默看著冷冰冰的槍口,重新把手舉起來。

“你的手不要亂動,我知道你有光劍。但你肯定不可能比我們七個人的槍還要快。”海勒大聲說,“大家小心,他就是我說的那個人......”

房間裏的氣氛陡然間緊張了起來,就連原本站在中間的獨眼都閃到了一旁,掏出了手槍對準了成默。

成默心平氣和的說道:“我既然主動來了,就是想來解決問題的,而不是想挑起戰鬥。”

“隻要抓住你,我們就能解決問題。塔梅爾叔叔說了,隻要抓住你,我們酷兒德人就有救了。”

成默淡淡的說道:“也許我們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更好的解決方式?當你把哈立德的手機用一塊破手表騙走!我們之間就在也沒有一絲情誼可言!雷克茨卡先生,我曾經苦苦的哀求過你,可你是怎麼對我說的?”海勒的語氣激動了起來說,“‘你得向你的父親學習的不是如何麵對恐懼,而是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乞求他人的憐憫。’”可憐的姑娘惡狠狠的說,“你現在是在乞求我的憐憫嗎?”

房門邊出現了哈立德英俊的側臉,他陰沉著臉孔,咬著牙關死死的盯著成默的眼睛,那眼神中有憎恨,也有失望。

成默視若無睹,他依舊淡然的說道:“我的意思是合作,我沒有走,就是想幫下你們酷兒德人還有哈立德......”

“我現在不需要你的幫助。我靠我們自己.....”海勒冷冷的說,“斯坦格叔叔,你用鐵絲把那隻狡猾的狐狸給捆住,得牢牢的捆住才行。”

成默扭頭看著獨眼慢慢逼近,麵無表情的說道:“能不能先把法伊爾先生放了。”

獨眼猶豫了一下,扭頭看向了海勒。

海勒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沒你那麼壞!我們不會犧牲無辜的人!”

成默的心中百般思慮,還是決定暫時束手待擒,讓海勒把自己抓起來,用以交換酷兒德人和哈立德家人的安全。他將手送到了獨眼斯坦格的麵前,從容的說道:“綁吧。”

(本來想把敘力亞寫完再更的,但實在是低估了我的水文能力,還有八千字存稿,但情節我寫的不是很滿意,等考慮清楚以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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