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諸神的黃昏(7)(2 / 3)

聽到又有這麼多四,眾人的麵孔更加沉鬱,有人低聲說:“MD,又是該死的四!艸~~”

白秀秀沉默了須臾,輕聲說道:“除了四號艦隊,我還在等另外一個人到來,就是他告訴我陳少華背叛了組織,我們有遭遇的襲擊的可能。也是他告訴我往白令海的方向走.....”她微笑了一下,堅定的說,“我相信他會來。我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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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8日,東京時間晚上7時。

千島群島海域。一隊數量龐大的潛艇破開了密集的魚群,順著阿拉斯加暖流直下北海道海域。

“我們已經過了北方四島,你看你準備走那條路線?”

“成默確定神風不會管我們?”

“這個你應該問成默。”

“那就不管了,我就大搖大擺的走津輕海峽。”

“會不會太囂張了點?”

“怕什麼?津輕海峽屬於公海通道又不是我劃定的。”

“有種啊!杜冷。”

“不過,顏複寧你隻給我七艘潛艇是不是太少了?”

“揍棒子,七艘都多了......”

“你說的也對。那我們就在此分道揚鑣吧!”

“希望我們還能在太平洋再會。”顏複寧意味深長的說。

“我相信能。”杜冷停頓了一下,握著無線電麥克風回答道,“成默的運氣一向不錯。”——————————————————————

2024年12月28日,東京時間晚上8時。

橫虛赫。

輕盈的波濤聲中,夜晚的橫虛赫港燈火通明,燈光刺眼的探照燈將遠處的星門軍港照耀的恍如白晝,紅色的吊塔之下能夠看到一艘星門的伯克利級驅逐艦正在進行繁忙的整修,在它的旁邊則停著三艘海上保安廳的艦船,相比以前的桅杆林立,白人黑人來來往往,今天的橫虛赫無論是船,還是人都少得可憐,除了一些穿著星門戰鬥服的士兵在巡邏,實在是異常寧靜。

在橫虛赫星門軍港的附近有一座三笠公園,這裏固定有赫赫有名的全球三大紀念艦之一的三笠號。這艘戰列艦就是對馬海戰中打贏恩諾思的東鄉平八郎的旗艦,一直是神風海軍的象征,如今被鑲嵌在三笠公園的岸上,成為了一艘紀念艦。

星門軍港輝煌的燈火與三立公園的昏暗互為映照,懸掛著Z字旗的三笠號沉默的潛伏在陰影中。晚間來公園的人不多,隻有幾對戀人在海邊徜徉親吻。還有兩三個孤獨的拾荒者,他們提著麻袋坐在長椅上,和身旁的狗一起眺望著大海深處,似乎在回憶著往昔的榮光。

寂靜中,密集的腳步聲打破了安寧,驚起了站在欄杆上的海鷗,也讓那些吻得入神的情侶感覺到了不安。拾荒的老人和狗一起看向了公園的入口處,一群穿著海軍製服的神風軍官正向著三笠號走去。

在那群身著白色製服的軍官中間,最為耀眼的不是被簇擁在中間的正是日夲海軍大將牧野光太郎,而是落在他身後一點,穿著黑色羽織腰間掛著日夲刀的一個年輕人。

“為什麼要來這裏?”濃眉大眼神似夏國相聲演員朱時茂的牧野光太郎低聲問。

西園寺紅丸瞥了眼在海風中招展的Z字旗淡淡的說道:“因為聖將閣下是個好運氣的人啊!人人都覺得打仗這種事情比拚的實力,但我卻覺得,也還要看運氣。並且運氣這種玄學,在戰爭勝利因素中所占到比例還不低。比如對馬海戰,恩諾思的馬卡洛夫剛上任就觸雷身亡;黃海海戰那一炮不偏不倚就正好擊中太子號戰列艦的司令塔;戰爭當日,東鄉的丁字戰術敵前大轉彎,羅傑斯特溫斯基因為薄霧錯過開始炮擊的機會;後來開炮,彈片又從東鄉身邊十幾厘米的地方飛過;蘇沃洛夫公爵號舵機被擊中,艦首一直往右而無法操作,整個軍艦在劃一個很大的右弧,看起來像要擺脫聯合艦隊的丁字戰法而向右行動。東鄉判斷失誤,如果不是第二艦隊抗命,聯合艦隊已經折戟於對馬海戰之中了,而我們神風也沒有可能登上國運巔峰......”他看向了三笠號邊的東鄉平八郎銅製雕塑,“所以聖將閣下,是個運氣好到爆棚的人啊!我們來這裏,當然是要向聖將閣下借一點運氣.......”(最早在西方Z字旗代表的是好運,必勝和正義。日夲海軍曾經模仿特拉法爾加海戰中英國海軍的做法,作為戰時動員旗,其含義是“皇國興廢在此一舉,全體將士奮發努力”。)

牧野光太郎歎息了一聲說道:“為什麼要賭呢?難道我們的教訓還不慘痛嗎?現在的生活又不是不好。”

“牧野大人的生活當然過的很好,可你關心過我們廣大的年輕人嗎?昭和男兒、平成廢物、令和猛男......一代不如一代,這是我們年輕人的錯嗎?”西園寺紅丸也歎息了一聲說,“人生看不到希望啊!牧野大人。”

牧野光太郎停在了舷梯踏上軍艦甲板的入口,抓著扶手轉身凝視著西園寺紅丸輕聲哀嚎:“可和星門作對更是自掘墳墓啊!”

西園寺紅丸站在舷梯上,稍稍仰頭,正待說話,一陣冷風忽然吹過,世界在這一瞬,仿佛稍稍明亮了一下,就像遙遠的黑暗中有人劃開了一枚火柴。他下意識的抬頭望向東南方向,卻隻隱約看到一點點在戰栗中收縮的星光。

像是又一顆星辰消失在了茫茫的宇宙中。

“噔、噔、噔”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後麵一個軍官快步走到了他身旁,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抬頭看向了牧野光太郎說:“太陽花旗幟的潛艇一隊七艘通過了津輕海峽,還有一隊十五艘已經過了北海道了,很快就會到達橫虛赫......另外......”他停頓了一下,遙望著東南方向,在漸漸消逝的風中說,“陳康神將死了,神將之位傳承給了白秀秀。”

牧野光太郎沉默了須臾,他微顫著身體低聲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們還能通知星門,讓李世顯當替死鬼就行。”

“這不需要你說。但現在後悔還太早了,至少得看太極龍三號艦隊會不會全軍覆沒,如果說太極龍三號艦隊全軍覆沒,那麼就說明運氣不在太極龍這邊,如果三號艦隊勉強逃過一劫,那就值得賭一把......”西園寺紅丸邁上了台階,一把將牧野光太郎推上三笠號的甲板,戰列艦凶猛的艦炮就在兩個人的眼前,他微笑著說,“賭一把大的,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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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與此同時。

中太平洋,企業號。

大衛·洛克菲勒屹立在窗邊,捕捉到了那朵明亮的花火在千裏之外稍縱即逝的刹那。

短短的一瞬過後,天空恢複了明澈。

大衛·洛克菲勒依舊目不轉睛的凝望著落地窗外的天空,像是在欣賞一幅名畫。

這也確實是一幅世界名畫,也許這是微弱而渺小的人類,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隆重最深刻的劃痕。

稍稍過了一會,大衛·洛克菲勒揮手招出了懸空的投影,上麵跳出了約翰·克裏斯·摩根那張凶悍極了的麵孔,他背著手麵無表情的說道:“小摩根,不要犯聰明人的糊塗。想要將攻擊矛頭指向南方海域,必須把三號艦隊徹底消滅。如果抓不到神將,三號艦隊又死而不僵,就存在在東南方向被撕開突破口的可能性,從而迫使我方不得不戰略退卻。”他停頓了一下,稍微加重了語氣,“你得考慮清楚。”

約翰·克裏斯·摩根不以為意的說:“大人,亨利已經登上了三號艦,抓到太極龍新神將白秀秀......女士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隻要艾爾弗雷德做好後勤和彈藥的供給工作,我保證,南方海域一定能夠被我拿下......”他咧開嘴笑道,“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這個多出來的神將究竟歸誰?”

大衛·洛克菲勒緘默了幾秒,冷淡惡說道:“小摩根,我家有一條祖訓——不要貸款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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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神將列表更新的那一刻,圍繞著全息地圖爭吵著太極龍指揮官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彌漫著煙味的作戰指揮室像是陡然間陷入了深邃的泥沼,所有人都被恐懼和絕望糊住了口鼻,無法說話,無法呼吸。他們雙目無神的盯著全息地圖,光線透過煙霧吃力的映照著一張張因為過度緊張而顯得幹枯憔悴的麵孔,如果不是那些香煙還在燃燒,製造著煙灰,他們就像是擺放在陳列室的一群沒有了生命的雕塑。

西北太平洋上三號艦隊的虛擬圖像變成了紅色的警示標誌,在全息地圖上不停的閃爍,像是最後的哀求,又像是冰冷的警告。

格力智能空調的風聲大了起來,大概是感覺到了氣溫灼熱,它轉換成了冷風模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秀秀的堂哥白令才開口說道:“可惜了,沒有像上次巴黎那樣出現強製下線的狀況。”他歎了口氣,“也許運氣不站在我們這邊。是不是下令讓白秀秀同誌保留戰力,立即撤離?這樣至少我們能夠保留住一線生機......”

謝繼禮在煙霧中咳嗽了幾聲,凝視著那一片已經停在了西北太平洋上的紅色艦船,低聲說道:“運氣?”他指向了新羅半島的某處山峰,“在這裏曾經爆發過一場極為血腥和艱難的戰鬥,我們太極龍的戰鬥英雄楊XX曾經率領全排在冰天雪地中擊退了星門八次進攻,當第八次進攻時候全排隻剩下了他和另外一個受傷的士兵,他命令受傷的士兵撤離,自己則撿了把槍和一個炸藥包隱蔽了起來,在星門發動第九次進攻時,他抱起了炸藥包,拉燃導火索,和四十多個敵人同歸於盡,完成了第九次阻擊敵人進攻的任務,保護住了陣地。”他將煙把狠狠的按進了煙灰缸,“我們太極龍的戰士,不相信運氣,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務,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更不相信有戰勝不了的敵人!不要幹涉前線戰鬥人員的想法,我們要對白秀秀同誌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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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28日,京城時間晚上8時。

太平洋上的戰鬥已經慘烈到了每一寸甲板都成了必爭之地,子彈和技能毫無倦意的反複從空中掠過,或投入深海,或沒入甲板和牆壁,艦島的一側已經布滿了彈孔和技能灼燒的痕跡,硝煙經久不散,廝殺的人影晃動在帷帳般的煙塵裏,遠處猛一看如同暗夜中的皮影戲。這出戲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內容,隻在鮮血飛濺中上演戰爭極端的殘酷。

不過是爭奪一個入口,就反複上演拉鋸戰,拋灑在合金地板和牆壁上的血漿像是滲透了進去,屍體堆積在甬道裏,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像是這樣的入口,航母上有無數個。

雖然星門的天選者們沒有死亡的顧慮,但相比航母上的四、五千士兵,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少。加上不想破壞航母,有些投鼠忌器,讓他們不得不和太極龍的普通士兵貼身肉搏。載體的防禦力和恢複力再強悍,也不是能豁免所有攻擊,子彈、爆炸、乃至冷兵器,隻要命中,都能對載體造成一定的傷害,程度問題而已,就像螞蟻對人的傷害在細微,螞蟻多了,同樣也能致命,更何況太極龍也不是沒有針對載體的武器。

此時這些討厭的太極龍戰士就像是工蟻,悍不畏死的阻止著星門的人搜索整艘航母,就像是在保護躲藏在蟻巢裏的蟻後。

為此亨利·斯賓塞·摩根低頭看了眼艦島入口處塞滿的屍體頭疼萬分,他第一次覺得航空母艦是如此之大,就像是折疊起來的無限空間,相比之下,就連廣袤的太平洋都顯得狹小了起來。

眼見他的載體使用時間也快要結束,他冷聲說道:“不要和他們玩躲貓貓了,把這些太極龍士兵全部抓到甲板上來,逼迫我們首位女性神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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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層機庫已經失守了。”

“先守住9層和8層的樓梯出入口,然後逐步退入第8層,在第8層建立陣地,不要在第9層機庫裏停留......”

通訊器裏李源凱的聲音在響,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清新劑的味道,等李源凱的聲音消失,隱約的槍聲和叫喊聲就如同海浪聲般在耳際回蕩,這短促而遙遠的聲音和糅雜成了令人心驚膽戰的背景音樂。

白秀秀穿著外骨骼手持最新型號的20式突擊步槍蜷縮在士兵住艙的床鋪裏,航母的士兵住艙類似八人火車臥鋪構造,疊成豆腐塊的綠色的軍被,放得整整齊齊的洗漱用品,都是熟悉的畫麵。眼下張左庸正坐在床鋪中間的桌子上,端著威力恐怖的20式對著房門。而另外兩個太極龍戰士則一左一右趴在門邊高低床的上鋪。

這間住艙位於航母平台第5層,屬於普通士兵的住艙。三號艦從艦底龍骨到飛行甲板共有10層:從下往上第1層為燃油艙和淡水艙;第2至4層為主機艙、鍋爐艙、副機艙以及艦載機的彈藥艙;第5層主要為士兵住艙、食品艙和行政人員辦公室;第6層為各種食堂、住艙;第7層為飛機修理庫;第8-10層大部分為機庫,還有值班室和飛行員食堂等。

微型逃生潛艇放置在第1層的淡水艙,但那裏比較空曠,沒有什麼掩體,不像士兵住艙更利於和敵方作戰。更何況白秀秀也沒有打算逃跑,因此毫無疑構造複雜的士兵住艙是更合適的作戰地點。

兩百多名太極龍天選者分散在第5層和第6層,四千一百多名普通士兵和後勤人員則在第6層至第9層布置防線。

他們都在守衛著她。

白秀秀想要站在防守一線,但她知道那是不負責任的做法,她必須力爭活到最後。時間如同粘稠的漿糊,每一秒每一分的流逝都緩慢極了,叫人分外難熬。就在她屏息以待的時刻,樓上突然發生了爆炸,槍聲和叫喊聲一下就變得近在咫尺。

通訊器裏傳來了李源凱聲嘶力竭的警告,“敵方有五個天選者利用瞬移進入了第六層!大家小心.......”

劇烈的碰撞聲、炒豆子般的槍聲還有淩亂的腳步聲,恰好就在他們的頭頂亂做一團。運氣實在是太糟糕了,對方好死不死就選擇了瞬移到了他們頭頂。

屋子裏的人同時抬頭看向了天花板,似乎看到了塗著防火漆的不鏽鋼天花板在跟隨著槍火聲震顫。

張左庸率先跳下了桌子,做了個轉移的手勢。原本臥倒在左側上鋪的戰士迅速翻下了床,飛快的拉開住艙門,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小心翼翼的走出了住艙。

白秀秀下了床鋪,另外一個戰士已經和張左庸一左一右站在門口持槍警戒。就在她持槍走到門口時,猛然間走道上方的天花板就被激光刀刃劈開了一道裂隙,站在狹窄走廊中間的戰士避之不及,上半身被長長的激光切成了兩瓣,鮮血頓時在走道裏炸開,像是噴泉般衝上了天花板。接著他沉沉的倒了下去,猩紅的血液淌滿了走廊。

站在門側的戰士第一時間擋在了門口,被濺了滿身的血點,但他隻是遲疑了一下,就抬槍朝著天花板上如眼睛般張開的縫隙射擊,槍聲震動,於是逼仄的船艙裏隻剩下了近處的槍聲,樓上的聲音變得遙遠極了。聽到槍聲,全部躲藏在5層住艙中的太極龍戰士都打開了門,將槍對準了裂縫處。

這個瞬間時間似乎凝固了幾秒,又似乎沒有。

總之,白秀秀感覺到了短促的寂靜,眼前變成了血色。悲傷這種情緒早已經不複存在,死亡在習以為常之後,也變得不再具有衝擊力,隻剩下沉甸甸的憤怒在胸腔裏堆積,像是怪物一樣隨時可能突破胸腔,鑽出來,吞噬掉靈魂。

白秀秀冷靜的做出了規避動作,就有一個穿著鐵灰色星門作戰服的天選者破開了天花板從6樓跳了下來,迎接他的是前後夾擊的槍火,子彈像是密密麻麻的流光占據了整條走廊。猝不及防的星門天選者被打退了十多米遠。

然而對方輕輕揮手,一麵流動著的金屬牆就聳立在了走廊中央,將他環繞其中,數不清的子彈沒入了液體般的環形金屬牆,像是雨點投入湖泊。

載體和普通人的戰鬥節奏快極了,短時間火力無法突破載體的防禦,就會麵臨被載體群攻的風險。

白秀秀看著金色的彈殼從槍匣裏跳了出來,“叮叮哐哐”砸在地板上,她還沒有來得及尋找到合適的位置射擊,就感覺到船艙裏的空氣震動了起來,牆壁、木質高低床、掛簾、空調葉片和電視劇都在劇烈震顫,“嗡、嗡、嗡”的聲音如群蜂襲來,十多秒後吸頂燈依次炸裂,整條走廊陷入了黑暗,接著住艙裏的吸頂燈也炸裂開來,房間也陷入了黑暗。

在“啪、啪、啪”的碎裂聲和“突、突、突”的槍聲中,白秀秀隻能借助電火花和槍火在忽明忽滅中看到走廊裏的情況。她很快反應了過來,這是高頻聲波攻擊,於是她馬上在通訊頻道裏大聲說道:“這是聲波攻擊,大家把保護裝置打開。”

說話間白秀秀也按下了頭盔右側的開關,開啟了保護裝置,頭盔進入了封閉狀態,外部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通訊器裏的聲音,就像戴上了降噪耳機。她跨步移動到了門口,半蹲下來,將攝像頭伸出了住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