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將?”
“真是白神將!”
“是白教官!是白教官!”
.........
喧嘩聲越來越大,對麵的年輕學員在旁人的提醒下,才表情緊張的挪開了激光瞄準燈。
白秀秀睜開了虛著的眼睛,就看到艏樓前的甲板上站了不少太極龍學員,他們似乎正在觀賞兩百多公裏外盛大的燈光秀。而馮露晚則從破掉了窗戶的駕駛室裏一躍而下,飛快的向著她跑了過來。
馮露晚急停在白秀秀的麵前,海風仍然在拚命的吹,微雨朦朧,馮露晚的淚眼也朦朧。
甲板上忽然間安靜了下來,仿佛電影劇情被推到了某個極為重要的重逢時刻。
馮露晚向白秀秀敬禮,忍住哽咽說:“長官,太極龍天選者大隊玄虛級少效馮露晚向您報道!”WwW.com
————————————————————
成默如同在大海中翻騰的蛟龍,所到之處聯盟的蝦兵蟹將便化作DNA螺旋。然而他確實不像是想象中的那麼輕鬆,星門的人數實在太多了,一個人想要踩死幾十上百乃至上千隻螞蟻容易,想要消滅整座山上的螞蟻就無比困難。
即使他一秒時間都沒有浪費,全用在了屠殺上,可星門的天選者依然如漫無邊際的森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看到又一波複活的聯盟天選者投入戰場,成默極力克製住使用“末日審判”的想法,耐下性子和大衛·洛克菲勒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他知道那個宛若神祇的男子正在觀察他,在測試他的上限,在尋找他的漏洞。從大衛·洛克菲勒能隱忍多年,一直等待了六十三年,來尋找殺死李濟廷的最佳時機,就能猜到,對方是個多麼可怕的對手。
第一神將就像是個高超的獵手,蟄伏在森林的隱秘之處觀察著獵物,摸清獵物的習性,等待獵物露出破綻,好一擊致命。
任誰都知道恐怖電影裏,怪物還沒有出現,卻即將出現的時刻最為可怕,令人時時刻刻提心吊膽,防備突如其來的襲擊。
這種感覺極不好受,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不好受歸不好受,恰恰也正中成默下懷,一是他需要時間刷技能熟練度,臨時抱佛腳也聊勝於無。二是每殺死一個天選者,“暴君”的“殺戮之心”就能為他提供一點攻擊力和速度。三是他也在等援兵,等白秀秀修複電磁炮陣。
第一點和第二點很容易看破,他猜測很快第一神將就會命令聯盟天選者轉而進攻電磁炮陣,以限製他的移動範圍。如果是以前他很可能會選擇犧牲太極龍,來換取時間。但現在站在更高的層麵上去看,對於神將而言,個人武力的強大並不是首位。能夠將武力以組織形式輻射出去才是王道。李濟庭之所以無法戰勝大衛·洛克菲勒,是“黑死病”的實力遠遜星門。為此李濟庭又竭盡全力培養了太極龍。所以他絕不能讓太極龍潰敗。太極龍失敗,就注定他再也無法戰勝大衛·洛克菲勒。即使他能夠逃走也隻能苟延殘喘。
成默忽然間有所明悟,原來巔峰高手之間的對戰,並不一定是直接的肉身對轟,而是像下棋一樣,利用自己所有能利用的一切,盡量的削弱對手,甚至殺死對手。世間萬物皆為棋子。棋子越多,勝算就越多,一如圍棋。
比如大衛·洛克菲勒和李濟廷的戰鬥,其實延續了半個多世紀。
實際上直到此時,兩人還未曾分出勝負。
大衛·洛克菲勒殫精竭慮慎始敬終,卻還是沒有能殺死李濟廷,李濟廷以自己為代價瞬秒四位神將,並將神將之位傳給了他。
但這並不是結局。
大衛·洛克菲勒和李濟廷最終誰能贏,要看他和大衛·洛克菲勒誰贏。
他就是李濟廷投下的勝負手。
李濟庭和大衛·洛克菲勒的戰鬥還未曾結束,和他的交手也早已經開始。
這種命懸一線又勝負也隻在一線的緊迫感並沒有給成默帶來太大的心理負擔,反而讓他無比忘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無與倫比的史詩級戰鬥之中。如此強大的心髒並非與生俱來,而是心髒病和過往經曆的百般折磨才造就的。
那麼多年,他隻有無時不刻不忘記,又不惦記自己的心髒病,才能獲得平靜的心態,以維持情緒穩定。多年的淬煉,讓他即使麵對如此龐大的壓力,也能冷靜以對,還能令心髒和身體都到達最佳狀態。
這似乎是一種宿命,一種注定他為大場麵而生的宿命。
此時此刻,他大腦運轉如電,身軀輕盈如風。
他的心古井無波,於殺戮的盛放中積攢力量,等待著最終的一戰。
終於,北麵天空的氣流變得紊亂狂躁。他找到一個“瞬移”停頓的時機,在人潮翻湧的陣線上方向北麵望去。
彎月如鐮,灰色的環形山好似斑駁的鏽跡,一麵紅十字旗在鐮刀般的月光下招展。成群的天選者在旗幟下集結,他們高聲呐喊著,應和著如雷的風聲,猶如揚起鐵蹄的狂暴騎士洪流,向著悉杜礁的方向席卷而去。
那裏一定有大衛·洛克菲勒布下的陷阱。
這是陽謀。
成默清楚。
但他覺得,誰是獵人,誰是獵物,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能知道。
————————————————
京城時間,2025年1月1日,11時30分。
“鄭和號”。
學員、衛士和天選者們全都在四個足球場般大的甲板上。而指揮官們全都擠在滿地狼藉的駕駛艙中,破掉的窗戶給艙內的人提供了更加清澈的視野,讓人們能透過淒風冷雨,眺望遠處成默與聯盟天選者交戰。那邊的天際卻格外澄淨清透,仿佛熱烈燃放的煙火燒盡了所有的雜質。這瑰麗的景致隔著細雨欣賞,別有一番朦朧綺麗之美。
隨著煙花持續炸裂,暈染著星空。
甲板上的歡呼聲不絕於耳,但這鏡花水月般的希望並不能消減駕駛艙裏壓抑的氣氛,尤其是當電磁炮指揮官劉從書說明電磁炮陣情況的時候。
“……白神將,想要短時間內修複電磁炮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第一個問題是船隻之間的橫軸連接支架斷了不計其數,我們無法恢複船陸最基礎的穩定性。第二個問題是電磁炮的損傷情況嚴重,並且絕大多數都脫離了發射位置,我們需要大量的時間進行修理和複位。第三個問題是前麵的問題的延伸,莪們人手嚴重不足,還缺乏溝通渠道,沒有女媧的協助,工作效率還要大打折扣......”滿身水漬和油汙的劉從書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兩手一攤,“這工作真沒法展開......”
雖說作為太極龍的領袖白秀秀時間尚短,但她已經能駕輕就熟的應付下屬的抱怨。她溫和凝視著劉從書,用從容的語氣安撫道:“問題都是用來克服的。”
劉從書稍微緩緩了情緒,滿腔苦澀的說:“如果說前三個問題還能想辦法盡全力去解決,那麼還有個最為致命的問題。”他無奈的說,“不久前那個類似核爆的技能,所釋放出來的EMP衝擊導致不少電磁炮的啟動和定位係統永久性失靈。除了更換零件,我們沒有別的解決辦法,而這些零件我們沒有大規模的備份。”
白秀秀將負麵情緒全部扼殺在心髒,將那些黑色的痛苦的汙穢的東西慢慢的咀嚼,塞進心底,她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相信你們沒有大規模備份肯定有原因,我也相信你們一定有解決之道。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以電磁炮優先,一起為你們解決。”
大概是白秀秀的鎮定感染了劉從書,他的語氣也稍稍放鬆和緩了一點,“因為大規模的備份毫無意義。啟動裝置我們可以繞過去,采取強製啟動的方式,這個隻要有大量的電力提供。對於陸基發射這並不是個難點,但事發倉促,我們被要求來到海上,現有的柴油發電機組完成不了如此大的功率增加需求,這就變成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而定位係統即便有備用部件換上去,短時間內也沒辦法使用,一來它需要時間和衛星建立鏈接,這需要總部授權。二來調試的過程也不是很短,不如換一台新的........”他苦笑了一下說,“原先我們所有出現的問題,預設的發生地點都是在陸地,現在是在海上。而且真武本身就是新列裝的玩意,首次實踐就脫離了我們演習的環境,暫時我們還沒有想到解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