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奸細(1 / 2)

長期圍城是不可能的,朱鳴夏沒有那麼多時間跟熊文燦耗。

朱鳴夏一直沒說,既然敵人打算放火焚城,他也大可以放開手腳來幹:將梧州城徹底封鎖住,然後地向城內傾瀉黑爾火箭即可。

他們在戰鬥中早就知道,上百枚的火箭攻擊對守軍士氣是毀滅性的。幾乎可以立刻造成全軍潰亂。

但是這樣,梧州就難免要受池魚之殃,外麵火箭攻城,裏麵堆滿了易燃品--勢必全城大火。

不義的名頭就會落在元老院頭上而不是熊文燦頭上。

現在他們四個就要為了這件事情去投票表決,是暫緩進攻,讓熊文燦去當那個劊子手,還是為了爭取戰場的主動權,利用手頭的優勢兵器來個雷霆一擊,迅速拿下梧州?

首先是老部下朱全興,他支持由伏波軍用火箭攻城,他說:“又不是沒放過火,當年火燒五羊驛,也不見得廣州人有多記恨。隻要我們動作快,乘著火箭造成的混亂快速拿下梧州,他們的放火計劃就不可能得逞。”

許可表示反對:“當年我們在土著眼中隻是海盜一樣的存在,現在我們可是華夏正宗,我們不能像熊文燦一樣泯滅人性。”

事實上,許可並不希望一場大火把梧州城燒得一幹二淨,穿越這麼多年,許可已經見過了實在太多生靈塗炭,可在軍言軍,他始終是希望站在正義那一方。

朱鳴夏說道:“我們可以爭取不放火。如果非放火不可的話,這放火的主動權也應該由我們掌握,士兵們不能白白犧牲在敵人的詭計之下。隻有速戰速決,才能把平民和士兵的傷亡減少到最低程度!”

“師姐!”蔣鎖尖叫一聲,猛的坐了起來。WwW.com

“總爺!”一個士兵應聲跑了過來,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蔣鎖慢慢的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一堆篝火,他又做噩夢了。

噩夢的場景總是一模一樣的:

師姐被掛在羅老爺宅邸前打穀場的絞架上,蔣鎖他所愛慕的女子,就這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蔣鎖不知道是第幾次夢見這個場景,然後一身冷汗地從夢中驚醒。有時候他還會夢見周叔,據說周叔被一槍打中腦袋,連眼球都飛了出來。蔣鎖甚至會夢見羅老爺,毫無疑問,這些夢都不是好夢。

無數次,那些三良市的死人,在夢中站在蔣鎖麵前,師姐默默的流著眼淚,一句話也不說。這一次,蔣鎖依舊夢見了這些死人,他猛地一起,在火堆旁醒來,身上披著的羊皮毯子抖落下來。

“沒什麼,澳洲人有什麼動向嗎?”蔣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天還是漆黑的,然而啟明星已經出現了,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他們在長洲島上紮了營,還沒有要登岸攻城的跡象。”

“繼續觀察,有什麼動向第一時間告訴我。”

澳洲人的偵察兵傍晚時分已經摸到了榜山山頂的陣地前,悄悄幹掉了幾個放哨的士兵,但被他設置下的暗哨發現,守軍立即還擊,據報告打中了幾個,不過沒有留下屍體。蔣鎖知道,還有幾分鍾就天亮了,沒多久,澳洲人就會發動進攻。而守護桂江河道的榜山陣地自然首當其衝,會被澳洲人重點關注。

“拿些吃的來。”他的肚子已經餓了。士兵應了一聲,不一會給他拿來幾塊用蘆葦葉包著的幹冷的“戰飯”。

沒有筷子,蔣鎖就用手把幹硬的米飯塞入口中,咀嚼著。緊張的注視著山下的動靜。

蔣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原來是一個跑馬賣解的,後來成了澳洲人的俘虜,再後來當了澳洲人的兵,現在他又站在澳洲人的對麵,要和他們大幹一場。幾年時間,蔣鎖就經曆了許多人一生都未必經曆的事。

五年了,青霞的美麗麵容在蔣鎖的腦海裏變得模糊,隻剩下她被掛上絞架後身體最後的幾下掙紮。芸娘和其他人不知道被澳洲人發配到了什麼地方,老班主了無音訊,不知道還有沒有活在這個世上。

而他,被澳洲人抓去淨化之後,被發配到了一個南方海邊的村落。那裏從來沒有冬天,一直是炎熱的夏季。村裏有一半人和他一樣,是被澳洲人流放來的;另一半則是從北方來的移民。

村民的工作簡單而繁重,他們在海灘上曬鹽,在海上捕魚,采集海菜。雖然有道路連接村子,可是大多數時候道路上都是空無一人的,隻有那些漆黑的電線杆和上麵掛著的鐵線沿著道路一直延伸到遠方。站在村口,放眼望去隻有一望無際的大海。每月澳洲人的船隻定期來訪,運來糧食、郵件和生活用品,運走他們曬的海鹽和各種海貨。日子過得艱苦但是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