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極損的一句話,沈南伊卻聽得兀自輕笑起來,“可不是,那謝小伯爺果真是極貴重的人物,隨隨便便出手的藥膏就是頂得了百兩的罕物,叫我這傷好得快不說,眼瞧著長出來的新肉也比先前的還要白嫩,說到這處,我不得不問一句,四妹妹應當不會怪我占了這東西罷?”
這話聽得風月氣得牙癢癢,正中了沈南伊的下懷。
沈南寶卻點點頭,“我感謝大姐姐都感謝不過來,哪裏還有怪大姐姐的心思。”
她說著嗐然了一聲,眸子深彎,徐徐打起了扇,“畢竟早先兒祖母就叮囑過了,謝小伯爺同我不相配,我自當時時刻刻謹記,不敢有半點逾矩,更何況這等‘私相授受’的東西,我起初還愁呢,怎麼打發了……你說扔了罷也怪可惜,不扔了罷仿佛也於理不合,還好有大姐姐替我兜著,正好物盡其用,也不必拂了謝小伯爺的心意。”
所以這話意思是說她沈南伊是撿沈南寶不要的東西麼?
沈南伊漲紅了臉,氣湧如山塞得喉嚨又緊又疼,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廂沈南寶福了身,道:“大禮抬進了門,官媒也在裏頭說話了,料是不消幾刻二姐姐就要見梁公子了,我還得似大姐姐說得那樣,往那兒戳人眼子呢給人陪襯呢,就不能陪大姐姐說話了。大姐姐自個兒打發了時光,別往人跟前晃悠,妨不得又惹惱了祖母,吃一頓鞭子呢。”WwW.com
話罷,揚長而去。
氣得沈南伊在原地跺腳捶胸。
風月見狀忍不住嗤笑,“大姑娘同姐兒拌嘴何時拌贏過?都不曉得收斂收斂,還要撞上來討罵受氣,真真活該!”
沈南寶笑了笑,“她哪裏曉得收斂,你看她拿了別人的東西都還沒臉沒皮的耀武揚威,就曉得這根上是爛透了的,枉她還是祖母自小教養出來,卻這般沒規沒矩,再這麼下去,別說祖母那一世英名遲早要被她葬送,就是沈府的清譽都少不得遭人掩嘴囫圇笑呢!”
說這話時,她提了裙跨門檻,那清冽冽的眸子被幽幽的室內一遮,霎那變得縈泓而深邃,像極了明鏡高懸的判官,有著殷老太太都不敢想象的持重端穩和老謀深算。
那梁越早在偏廳坐了下來,在他對麵的就是扇子都掩不住滿臉羞意的沈南宛。
見到沈南寶過來,沈南宛雖心頭耿介她,但到底慶幸她過來解了二人尷尬的局麵。
“我還在想是不是四妹妹同大姐姐說得正是興上頭,忘了我這個二姐姐呢!”
沈南寶便笑,“哪裏的話,方才大姐姐還同我說呢,要不是她身體有恙也想陪二姐姐過來說說話。”
這就是客套話了,誰不曉得沈南伊那個脾氣,鎮日趾高氣昂,隻準別人給她作陪襯,哪裏願意給別人做陪襯的。
沈南宛應景笑了笑說道惋惜。
梁越也是個懂得宅裏這些彎彎繞繞的,便笑著提起沈文倬,“我上次端午見令弟沒成,這次總以為會成了,沒想到竟然還是撲了個空。”
沈南宛搖著扇,那扇墜隨之翻騰出幽幽的況味來,“梁公子說起這事,我也正惆悵著呢,他近來準備著秋闈的事,日益重負,我眼瞧著他每日晏起,眼下卻愈發地烏青,我和我小娘是急得團團轉,畢竟我們沒經曆過這事,不知道如何替他釋懷,叫他放輕鬆些。”
說著,沈南宛羞赧赧地抿了嘴笑,“梁公子是從科舉廝殺出來的儒生,想來應當是曉得這個兒該如何辦的罷?”
梁越罷了盞,眉間染了些肅色,“二妹妹這話抬舉,不過令弟這樣,我想應當是自個兒與了自個兒太大的心裏重擔,才這般廢寢忘食的罷,還是得好好說,叫令弟需得平常心對待,不然過猶不及,反倒拖累了身子。二妹妹若實在拿捏不準,自去稟了父親,叫父親來說,令弟應當聽得進去。”
沈南宛喏喏聽了,待得下聘順遂後,便照著梁越這話跟沈蒔說了。
沈南伊就在旁聽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遭沈南寶一通懟還置著氣,又或是惱恨沈南宛這個素日不起眼的人,竟比她先有了親事,反正就不鹽不醬地嗤了一聲。
“我瞧二妹妹素日也沒有在母親跟前晃悠不是,這都還沒嫁出去呢,就有了做主母的風範,也不曉得是同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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