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帆在大樓門口等了許久,都沒看見任嬌嬌的人影,跑去教室找人的時候,恰好與老師擦肩而過,少年奔跑的姿態與老師略顯落寞的身影、蹣跚的步伐截然不同,勾勒出光陰的畫卷。
他似有所覺地回了頭,聽清楚老師嘴裏的念叨,嘴角向上勾起,無奈歎道:“哎,又是一個被學生氣到抑鬱的老師。”
高中老師總說到了大學就輕鬆了,大學老師又希望學生們延續高中時候的學習狀態。然而人之初,性本惰,在高中老師和大學老師的博弈中,往往以大學老師的恨鐵不成鋼為結果。
年輕老師幾乎都習慣了,也就老一輩兒的總對他們抱有希望。
他目送老師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對其致以敬意。雖然不認為老師的說教、督促能夠喚醒他們沉溺在放縱的快樂裏的靈魂,但畢竟是一份好心。
“任嬌嬌,醒一醒,吃飯去了。”
“吃飯!”肖海洋猛地抬起頭,若非他的雙眼無神、沒有聚焦,任誰也看不出他剛剛還在昏昏沉沉地睡著。
沒打算叫的人醒了,準備叫醒的人還在睡夢中。任逸帆無奈的捏了捏任嬌嬌的臉頰,“再不醒,就沒飯吃了。”
“嗚~”
任嬌嬌頭枕在胳膊上,臉蛋往胳膊肘偏了偏,試圖逃離微微的刺痛感。
肖海洋揉了揉臉,腦子清醒許多,看他的睡友還在和周公相會,不懷好意地建議道,“捏鼻子比較管用。”
多讀了兩年書,肖海洋對怎麼叫醒“睡暈”在教室裏的人十分有經驗。
果然,不到兩分鍾,任嬌嬌就因呼吸困難不得不醒過來。
“我們先走了。”
拉著魂遊九天,還在迷糊中的任嬌嬌起身,任逸帆另一隻空著的手朝肖海洋擺了擺。
“回見。”
現在教室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了,那就讓他再好好享受一下獨屬於他的寂靜吧。雖然根本原因其實是現在這個時候食堂人很多,他懶得排隊。
……
熙熙攘攘的學生排隊的排隊,打飯的打飯,各種各樣的飯菜香氣混合著眾人的低聲交流,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鍾白一早就幫他們打好了飯,占好了座位,故此,任逸帆拉著任嬌嬌進食堂後隻需要直接開吃就行。
米白色的餐桌上擺了四份炒麵,任嬌嬌和任逸帆一人一份,鍾白的那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還有一份擺在鍾白的左手邊,冒著騰騰熱氣,等待食客的到來。
任嬌嬌的狀態仍舊有些迷糊,她呆呆地盯著自己正前方也就是那份無人問津的炒麵,思緒漸漸遲鈍。
任逸帆見她未動筷子,順著她的目光瞧見了那份炒麵,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低下頭吃著自己的那份麵,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路先生沒來嗎?”
“他來幹什麼?他和林洛雪玩的好著呢,怎麼可能有空和我們一起吃飯。”鍾白情緒有些低落,語氣卻十分強硬。
鍾白喜歡路橋川,喜歡了足足十三年,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路橋川也沒有給過她回應,她曾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牽扯下去。可是,她忘了,路橋川有可能會喜歡上別人。
中級班的英語課上,路橋川和林洛雪一直在專注地下棋,他們眼裏仿佛隻能看見彼此。比路橋川自己還要了解路橋川的鍾白,都不需要多餘問一句,她就能看出來路橋川對林洛雪心動了。
“太過分了,路先生居然重色輕友,我都沒有好嘛。”
“就是,見色忘義,看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動道,根本不在乎我們的友情。”鍾白憤憤不平,眼尾氣出了一道暈紅。
“鍾白,你是要哭了嗎?”
任嬌嬌眼尖,注意到鍾白眼底一層薄薄的淚光。
“我哭什麼?我沒哭,我太生氣了,都是路橋川的錯。他放我們鴿子,我們茶藝社第一次聚餐社長就不出席,太過分了。”
鍾白每次心虛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強調點東西以增加可信度,她接連用了兩次太字,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