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卓府。
三位官員跪在卓遼成跟前，手中揮舞著髒兮兮的奏折，滿臉憤慨的控訴。
“皇上這回實在太過分了！不采納老臣的建議便罷，居然在寫批注的地方，畫了隻烏龜！他是在羞辱我們嗎？”
“鄒大人你的烏龜還好，你知道皇上給我的批複是什麼嗎？是一坨烏龜的糞便！他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這些文官了！”
“我的倒還好，皇上沒回什麼，就是上麵洇了一灘莫名其妙的水漬。你們說，是不是皇上看了我的奏折，感動得涕泗橫流？哎，皇上到底什麼意思？”
……
卓遼成安靜的聽三人嘰嘰喳喳，他麵無表情的端起茶盞，撇開浮沫品了一口。
金絲雕鏤的杯底落在桌上，發出哐的一聲悶響，屋內瞬間安靜下來，鵪鶉一樣縮著頭悶不吭聲。
卓遼成慢悠悠掀起眼皮，“這回皇上，怕是不肯輕易放棄新政。”
“那怎麼辦？城中的中小商戶因為朝廷有補貼，多數是支持新政的，有些大商也有倒戈的趨勢。若是新政真的成功施行，往後我們開在京中的百十家鋪子，肯定半點肥油水撈不到！”
“怕隻怕那件事情恐怕也要瞞不住……沒有銀子，那件事該怎麼進行下去？要不然趁現在沒有被發現，趕緊停止吧！”
“慌什麼？一群窩囊廢物！”m.X520xs.Com
卓遼成皺眉嗬斥，“要沒銀子也該是皇上先沒銀子。小商戶願意支持新政，多半是被朝廷的補貼收買。可如此大規模的進行補貼，他能撐到幾時？
如今國庫空虛，安頓流民的問題尚未解決，皇上煩惱雪災問題尚且來不及，新政？哼，進行不下去隻是時間問題。”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女人的哭喊聲，一聲接一聲，十分悲慟。
三位大人很有眼力見，跪拜後便匆匆離開。
卓遼成仿佛沒聽見，繼續慢條斯理的品著茶。
約莫半刻鍾，一名樣貌清麗的女子走進來。
她一身素白的紗衣，不施粉黛的臉光潤如玉，唇紅齒白，骨子裏透著一股倔強的氣質，宛若一朵潔白的千支梅。
卓遼成冷漠掀唇：“人死了嗎？”
成鈺沒想到他問的如此直接且冷血，愣了一刹，“還沒。申夫人跪了太久，加上情緒激動，一時血液不暢昏了過去。”
卓遼成不耐的嘖了聲，從抽屜裏拿出一把鑲滿玉石的匕首。
成鈺眸中閃過一抹掙紮，沒接過。
“大人，您和申大人的事情，申夫人一點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她隻是想要接申大人的屍體回去，百年後好一同安葬。您不必如此趕盡殺絕吧？”
卓遼成緩緩掀起眼皮看她，一雙眸子黑的嚇人，“成鈺，你何時如此心善了？”
成鈺心跳漏了一拍，沒回答。
“申乾好福氣，貪了一輩子，外麵幾院子小老婆，家裏還有個癡情種。”
卓遼成不屑的嗤笑了聲，驀地站起身，伸手扼住成鈺小巧的下巴，“你被他們的愛情感動了？嗯？”
成鈺吃痛的皺眉，搖搖頭。
“且不說那女人知道多少，單論我殺了申乾這件事，她就有可能在我身上戳個洞！申乾的屍體被丟亂葬崗，早不知道被野貓老鼠啃成什麼樣，你要我怎麼把申乾的全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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