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值錢之物,我能帶則帶,命都要沒了,錢財還算什麼?隻是,安公公貪財,妹妹的錢他斷然不會收,這是掉腦袋的錢,安公公他不會因小失大。”慧巧肯定道,話語裏有幾分懨懨的神情,仿佛宮裏的上下一切她了若指掌,反是漪瀾在此不聽勸阻,不撞南牆不回頭。

看慧巧那副失落的神態,漪瀾也頗是不快,隨口問:“姐姐想救人,救那犯了謀逆大罪的官員,自然是難。宮裏的事漪瀾自然不如姐姐輕車熟路了若指掌,隻是如今的情勢妹妹分析下來,隻覺得如今能否救咱們爺的隻有姐姐你。姐姐若能代為說動安公公和肅寧嬤嬤同我們聯手去救爺,那大事可成。若是姐姐做不到,那漪瀾如今已經是黔驢技窮了。”漪瀾說罷沉下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明勸致深無望,入宮又不行,那一盤僵局,她再大的本領也是枉然。喵喵尒説

“或是,妹妹再去見見咱們爺,好歹求他念在妹妹懷中骨血情麵上,低頭吧。自古哪裏有君向臣子低頭的道理?就連皇上都被廢黜了,他如何這般的傻氣?”看慧巧神色黯然,有意回避入宮一事,漪瀾更是氣惱,直言不諱道:“如今能救爺的不是我,而是姐姐,就看姐姐是否盡心去做了?”

漪瀾深知慧巧,她骨子裏心高氣傲,昔日風風光光的嫁給年少英俊的周大帥為侍妾,宮中多少宮娥羨慕嫉妒。如今她被老佛爺拋棄,卻又逢了周懷銘落魄命在旦夕,她總不想讓宮裏姐妹嬤嬤們奚落嘲諷,怕是尋常人一個無意的眼神,她都要有意去看呢。

見漪瀾氣惱,慧巧便緘默不語,暗自落淚神傷。漪瀾起身,去梳洗入睡,也不去搭理慧巧。

漪瀾心想凡事都要有個掂量,若你肯出手盡心去周旋,怕沒有你慧巧做不成的事。

入夜,漪瀾便聽到睡在她身邊側的慧巧輾轉反側,入夜難眠。漪瀾心裏了然,情知慧巧明日定會放下身段去周旋讓她入宮之事,而此事必成。

為掩人耳目,漪瀾同慧巧搬去了揚州會館居住。一連三日,漪瀾按兵不動,但她深知每耽擱一日,致深的生死就多一份風險。第二日,慧巧已經早出晚歸去設法周旋入宮之事。漪瀾的大哥謝楓在揚州會館的好友吉龍打探回消息,如今朝廷要同矮寇議和,水師慘敗,矮寇要求朝廷割地賠款。一時間攝政王染了頭風之疾臥床不起,無法上朝;方中堂更是要告老還鄉,推說身體羸弱不堪。這些老臣都在回避去替朝廷出使遠渡去同矮寇簽訂那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的條約,太後老佛爺如今可是騎虎難下,朝廷中尋不到妥帖機智之人。如今的掂量,若是周懷銘有救,出了龍潭,就要入這虎穴,去擔當一個賣國賊喪權辱國的千古罵名。

漪瀾聽了吉龍的話心頭一陣淒楚,如果苟且躬身而活,反不如死,難道要致深認罪去應承了這樁棘手的事情?

“五奶奶回來了?”小魚一聲話語。漪瀾才見慧巧的身影閃過,她竟然都不肯來同她搭訕說話,莫不是真是碰壁而歸?

“姐姐回來啦?可是有宮裏的消息?”漪瀾緊隨其後問。

慧巧步伐疾,毫不停步,疲憊不堪道:“總是凶多吉少,還能有什麼消息?”言語間很是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