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膠著騎虎難下時,就聽外麵一陣響動,一個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傳來:“這是怎的了?一大清早的,都聚在這裏了。”
漪瀾滿心戒備,猜想莫不是這些人又搬來了救兵?
不過她轉念一想,如今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救兵?
“為什麼一早的不去各司其職,反都聚在這裏偷懶來了?”聲音漸漸的來到門口,那聲音甜甜糯糯的,很是悅耳。
進屋的人一身華麗,掃了屋內眾人便是如此一聲嗬斥。
“五奶奶萬福!”婆子丫鬟們紛紛福了福請安,已有人囁嚅著請安告退,剩下目光驚措大口喘息的漪瀾和那心有不甘的六姨太。
此刻六姨太如拱背時時欲襲來的貓兒一樣在那裏焦慮的頻頻搖著扇子,想撲向漪瀾,又忌憚五姨太。
看著五姨太的舉止聲勢,漪瀾猜她該是個府裏主事兒的。
猛然間,漪瀾看見那趁亂溜走了的三姨太,竟然不知何時裏在了五姨太身後,此刻正對她示好的笑著,想是她去報的信兒。
六姨太悻悻地說:“府裏的姐妹各個是出身名門的,若果然有個殘花敗柳的破鞋同我一個屋簷下,玉瓏可是不依的。”
六姨太叫玉瓏,像是貓的名字,果然有些刁鑽。
五姨太步近,笑意盈盈的對六姨太說:“有勞妹妹費心了,府裏的事兒,老爺和太太既然交給我一手打理,自然會妥善處置的。”
她含著恬然的笑,從容優雅,行至漪瀾床前貼了床邊徐徐坐下,取下漪瀾手中的“利刃”溫婉寬慰:“妹妹受驚了,都怪姐姐來遲了一步。你這些姐姐們不過是誤聽了閑言碎語才怪罪了你,不必介意的。你的事兒,老爺是盡知了,也是護送的人鬆泛戒備不嚴,才出了如此紕漏,反害妹妹一場虛驚。如今雨過天晴,妹妹自當是一場噩夢,醒了,忘記了就是了。不必再想它。”
不過寥寥一番話,不見得有什麼特別,卻聽得人心裏暖暖的。
漪瀾這才惴惴不安地打量她,眸光裏仍舊不免懷了幾分戒備。
六姨太訕訕的退去,一臉的沒趣兒,出門時不留心被簾櫳刮住了釵環,一聲驚呼。急惱得恨不得將個珠簾扯下來,喪氣而去。
冰綃掩口噗嗤的一笑,未免有些幸災樂禍。
漪瀾不由深深瞪她一眼,不許她如此。
“哎,我竟是來晚了。讓妹妹你才入府就受委屈了。都怪我照顧不周,心裏老大不落忍呢。妹妹莫怪。”五姨太鶯喉婉轉,字字真誠,撫弄著漪瀾冰涼的手,滿是悵憾,仿佛為她抱屈一般。香風拂拂,五姨太竟是活脫脫的一個美人兒,搖曳生姿。
一番話說得極是親切得體,漪瀾略顯不安,反是懊惱自己錯怪了她,忙道一句,“姐姐言重了,漪瀾豈敢怪姐姐。”反顯得是她受不得半分委屈,擾得府裏不安了。
五姨太這才歡喜道:“你我姐妹就不必如此拘禮了,反顯得生分了。日後缺了些什麼吃的穿的用的,自管對姐姐講,姐姐再不讓你受半分委屈的。”
五姨太掬著一臉笑,容長的臉兒,冰肌瑩潤,眉眼如畫,一雙杏眼彎彎含笑,舉手投足都是端莊大方。她打量漪瀾,又報以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