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隨她輕笑了起來,似是以此方式解氣,六姨太更是得意地揮著帕子,嘴角冷哼。
漪瀾無心鬥她,卻不想這女人竟然如此放肆窮追猛打。
不等漪瀾開口,一旁的三姨太卻是笑得打迭說:“你倒是想屙,怕也屙不出那份材料來!”
噗嗤一聲,眾人更是大笑,六姨太氣的沒奈何,眼睜睜看著幾位姐妹奚落幾句,說笑一路散去。
冰綃取回那血蛤,端來漪瀾麵前一看,不由得一驚。
灰白色的貝殼,縱紋頗深,打開時,裏麵竟然是一團血肉。血肉黏連著,腥味撲鼻而來,忽然令漪瀾毛骨悚然,她記起了血畫屏的那夜,射殺黃毛匪首時,那團踢到她腳下的眼珠。胃裏又是一陣翻騰,不由得又是一陣惡心,掩口欲吐。
“小姐,小姐,這是怎麼了?”冰綃緊張地問。
漪瀾定定神,仔細想想,徐徐搖頭說:“放去一旁,待老爺回府再做定奪。”
傍晚時分,周懷銘回府,問到那盆血蛤。
漪瀾卻看他一眼鬱鬱不快地說:“我吩咐冰綃放在窗外廊子下冰鑒中了。”
周懷銘詫異地望著她,漪瀾隨口說:“我本沒這個福分,見了殷紅如血的便怕,怕是要辜負老爺一番心意了。”
周懷銘也不勉強,擺擺手,似在說:“也罷。”
“莫作踐了好東西。我特地吩咐冰綃把果子都拿出來,將這血蛤放入了冰鑒存放。不然就分給慧巧姐姐吃……”漪瀾提議。
望著周懷銘失望的眼神她想想又叨念,“不妥,不妥,若是給了姐姐,令人笑我一味的偏著姐姐,不妥。再不如,分給六姐姐吧。她是極好保養容顏的。”WwW.com
周懷銘幾乎不問,擺擺手示意便聽她安置了。
漪瀾喊來冰綃吩咐:“去,送去六姨太的房裏,就說,老爺吩咐的。”
“且慢……”漪瀾忽然想起六姨太早晨那忿忿不平的模樣,一本正經地對冰綃吩咐道,“去廚房拿瓶頂好的山西陳醋來一並送去。就說血蛤腥氣重,配著醋吃再好不過的。”
冰綃強忍住笑接話道,“一瓶怕是不夠,冰綃給六奶奶送兩瓶子去,好叫她時時刻刻都能吃上。”
這鬼丫頭!眼見周懷銘投向漪瀾的目光透著詫異,愈發耐人尋味,漪瀾隻佯裝不查,一臉茫然地同周懷銘繼續討教詩書上的問題。
周懷銘這時已是愛恨不得地看著她感慨:“你這妮子竟然如此促狹。枉負了這‘才女’之稱。”
促狹是好聽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功夫是女人秉性,可同什麼詩書才華沒半丁點兒幹係的。
“瀾兒不過是從一個遠房親戚那裏聽來的民間土法子,據說那邊用飯時要進半缸子醋呢,若非如此,不利於延年益壽的。”漪瀾口中如此,心裏卻是死死憋住笑意,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望向周懷銘。
周懷銘卻是哭笑不得指了她,寵溺地罵道,“你還有多少鬼,是我不曾見識的?”
如今可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了。
不多時,冰綃氣鼓鼓的回來。
漪瀾正陪周懷銘吃茶,見冰綃摔摔打打的回來,便嗔怪問:“你這丫頭,越發的沒了規矩,老爺還在此呢,擺個臉兒給誰看呢!這又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