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巧笑望漪瀾一眼,漪瀾立時心領神會,感激不盡。慧巧姐姐怕是看出她的顧慮,若派了這些老爺的親信伺候把守不離左右,還有什麼人敢去閑言碎語無事生非呢?
散去時,六姨太行得頗慢,緩緩地擋在她和慧巧前麵,搖著紈扇悠悠地說:“請個洋人當畫師,這可還是府裏頭一遭的奇事呢。”
慧巧拍拍漪瀾的手示意她不必計較,溫笑地回敬說:“六妹妹生在書香世家,也該是聽聞的。昔日聖祖康乾爺就曾召見西洋畫師封官加爵,還親自戴上洋人的金毛卷卷假發,傳西洋畫師畫像,賜給夷狄之邦,彰顯我大華國國威呢。”
六姨太立時語塞,腳步略頓了頓,旋即加快步伐,甩下說笑不停的三姨太,徑直的走了。
三姨太追了兩步喊:“玉瓏,玉瓏,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去我房裏看那窩新生的貓兒嗎?”
春暄館滿院的桃花海棠倚了牆頭,隻是花期已過,綠葉疏落,顯出幾分荒涼之意。
庭院中一棵烏桕樹,投下僅有的一片綠蔭。風吹葉落,沙沙的響,仿佛一幅線條隨意勾勒的水墨。歲月靜好,周府的一切都是如此從容平淡。
此刻,漪瀾對她嫁的夫君還是滿意的。此前的一路坎坷遭遇,也不過是有驚無險吧?
漪瀾吩咐人將畫架設在廊子下半垂了竹簾聽講,將斯蒂爾的畫板置在烏桕樹蔭下。隻是斯蒂爾推說日光光線投來最雜,要在暗淡光線的房裏,點一盞油燈作畫,讓光線從一方投來,才適合漪瀾作畫。
畫板便這樣移去屋中。
隻是漪瀾心中或多或少存了顧慮,也是人言可畏,她豈能同一陌生男子同處一室?於是她就吩咐了身邊的幾名大丫鬟一道來學畫。
丫鬟們原本對這西洋新奇玩意兒就滿心好奇,忽聽小夫人給了她們嚐鮮的契機,一時間齊齊圍聚過來,熱鬧非凡。
漪瀾學過些西洋畫,炭筆畫的靜物頗是得法。
斯蒂爾看過她的畫也頻頻點頭,稱她的基礎可以主攻人物素描,而小丫鬟們則從頭開始描畫擺在桌案紅色絨布上的一盞雨霽天青汝窯小香爐,那是靜物寫生,漪瀾也是昔日從洋畫師口中得知這新奇的名詞。
焰綺和尺素是慧巧姐姐精心為漪瀾挑選的丫鬟。
焰綺年紀小,平日說話帶了幾分嬌憨可愛,尺素最是舌尖嘴利。兩個人湊去一處便是唧唧喳喳如雀兒一樣鬧個不停。一個抱怨說畫香爐太過無趣,一個又叫鬧著要隨漪瀾學畫人物,隻因那靜靜坐在牆角供眾人描畫的護衛小左兒生得俊美如女孩兒一般的模樣。
小左兒被這些女孩子指指點點的畫著也是羞窘得滿臉赤紅,幾次想動,都被斯蒂爾嗬斥了。怕他動,斯蒂爾將一個蘋果頂在他頭頂,讓他挺直了脖頸。
小左兒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不停地乞求:“八奶奶,什麼時候畫妥呀?”
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您提供大神小姨太:許她萬般驕縱的周府謝漪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