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帷帳就像是浮萍無根的柳絮,搖曳不定地擺動著。
“陛下早年曾在煙州與歌女樂無雙私定終身,且令此女懷上了龍嗣。”唐鑒開站在景誠帝的背後,“當年楚貴妃央求陛下為煙州撥銀治水,陛下答應了。楚貴妃攜三皇子齊王,四公主劉君悅一道南下煙州。為的,就是迎回歌女樂無雙入宮為妃。”
劉修永和劉修良神色皆變,對於皇族而言,要迎接一名青樓藝妓為妃。這是要丟盡皇家的臉麵,也是會被天下人詬病永世的噩耗。
景誠帝遮掩著麵容,嗓音嘶啞地說:“此事還有必要說上一遭嗎?”
“老臣以為應該讓諸位在場的皇子知曉,兄弟、姐妹,血濃於水。而接下來的正想更該讓他們清楚其中巨細。”唐鑒開聲如蒼鍾,“也好讓諸位皇子、皇女共赴九泉時清楚,他們是為天下大義而死,為鄭國千秋萬世而死。”
劉修永神色變幻捉摸不定,他咬著字眼質問:“共赴九泉,唐司徒何意啊?”
“噢,殿下且聽老臣娓娓道來。”唐鑒開按著景誠帝身後的椅背,“當年楚貴妃南下煙州,其實陛下也在其中喬裝隨行。而當夜在花船上樂無雙抱著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兩個。”
劉台鏡在一旁沉寂許久,聽到這句話頓時眉頭緊蹙,他脫口而出:“兩個?”
“對,兩個。”唐鑒開抖動袖袍高舉露出的雙指,“一名皇子,一名皇女,龍鳳胎。”
劉台鏡神色陡變,他一時失了分寸急聲說:“不可能,當時我隻看到樂無雙抱著一個,並沒有……”
所有人都看向他了,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喉間滑動著閉上了嘴。
“你當年隻看到一個嬰兒,另一個嬰兒在無雙的掌琴侍女懷中抱著。”景誠帝的眼眸從指縫中露出,那是雙哀傷的眼,“而朕的女兒今天就在這。”
這場中隻有一人是女子,劉台鏡眸子驟縮地看向憑欄邊的月貴妃。
江無雙。
劉修良在震撼裏反應過來,他轉向劉台鏡,猶疑地說:“你當年在花船上,你姓劉,你莫非是……”
陰雲滾滾,雷鳴隆隆,浮沉的雷光似在醞釀,但那轟鳴聲此刻猶如場中所有人緊張的心跳。
“對。武庫令劉台鏡就是當年大難不死的三皇子,劉修禪。”唐鑒開抖動著手指點完劉台鏡,旋即倏地指向江無雙,“而這位便是當年樂無雙誕下的私生皇女。五公主,江無雙。或者,我該喊你做,夢娘。”
江無雙身軀一震,她在渾噩的狀態裏轉過身,望著景誠帝指著自己,遲疑地說:“我是皇女?”
劉修永和劉修良都盯著劉台鏡打量,眼中滿是震撼。
當年的三皇子齊王沒死,怪不得景誠帝說在這裏的都是自家人。
“不錯。”唐鑒開探手入袖摸索著,然後拿出一塊精巧的八卦星盤,“老臣早已查明江家並無千金名為江無雙,公主的身份在煙州舉眾皆知,查起來不難。公主是有貴人相助才得以入宮選秀的吧?”.伍2⓪.С○м҈
江無雙畏懼地向後退了一步,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後不可置信,仍自懷疑地問:“你知道不揭穿我?再者,你怎麼能肯定我是樂無雙的女兒?”
“公主殿下和樂無雙長的可謂如出一轍呀,這樣貌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況且當年那煙州花船的東家,便是調教了公主半生的媽媽。她一直瞞著隻不過是想讓公主在現當年樂無雙那般的風采罷了。”唐鑒開朝江無雙慈和地笑著,旋即一合手掌,“今夜諸位殿下皆在此,老臣便說說接下來的要事。”
他忽地轉身對著樓外的急雨托舉雙手,星盤竟緩緩漂浮而起,飛入了雨夜。旋即如浸泡在雨水中的荷花般越漲越大,越漲越大。
星盤漂浮向上,不消片刻便如一塊遮蔽雲雨的雨棚,懸在飛簷上頭散發著柔和的星光,止住了不歇的雨水。
“古籍記載,有魚躍龍門一說。在修真一道中詳細點明,冬春之交,蒼龍顯現。”唐鑒開望了會星盤,隨即轉回來跪在景誠帝身前,“十年長明燈不滅,今朝龍躍九天上。陛下,四象陣祭品在此,雖說季節不符,但勝在這‘鬥轉星盤’可改八卦氣象。陛下今夜便是飛身一躍過龍門,直達九天時。這一躍,往後鄭國隻此永世一帝,長生不老,萬壽永昌!”
景誠帝鬆開了遮掩麵容的手,按住了扶手站起來。那雙暴露出來的眸子裏混雜著慈愛和凶殘,複雜地讓人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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